
沈清歌又等了片刻,見對方實在沒有現身的意思,便對著那個方向深深鞠了一躬:“閣下既不願現身,清歌也不強求。這份恩情,我沈清歌記在心裏,日後若有機會,必定報答。”
說罷,她扶著牆慢慢站起身,踉蹌著走出了這條布滿血腥氣的小巷。
沈清歌走後不久,巷口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輕得仿佛落葉拂過地麵。
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男子從陰影裏走出,玄色綢緞長衣上繡著的金黃色曼陀羅花紋在殘陽下流轉,花瓣邊緣的金線似有生命般微微顫動,仿佛真要在風中舒展綻放。
他身姿挺拔如鬆,墨發以一根玄玉簪束起,卻有幾縷銀絲掙脫束縛,垂在頸側隨風輕揚。
那雙冰藍色的眼眸如同極北之地的冰川,此刻正凝望著沈清歌消失的路口,眼底翻湧著難以捉摸的幽光。
男子緩步走到那具被刺穿丹田的殺手屍體旁,靴底碾過地上的血漬,眉頭微微蹙起,薄唇輕啟:“玉家的手可真長。”
話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冽,仿佛寒冬掠過湖麵。
他指尖微動,淡青色的靈力如同拂塵般掃過地麵。
三具屍體瞬間騰起淡藍色的火焰,火苗舔舐著布料與皮肉,卻沒有燃起熊熊烈火,隻是安靜地燃燒著,將屍體化為一縷縷灰白色的飛灰。
風一吹過,飛灰便消散在空氣中,連一絲血腥氣都未曾留下,仿佛方才的廝殺從未發生過。
“主子,可要屬下去查查玉家的動向?”
暗處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帶著幾分恭敬。
“不必。” 白發男子擺了擺手,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玩味,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隻小貓自己能解決。”
小貓?
暗處的人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目光在斷牆殘垣與雜草堆裏仔細搜尋,卻連半隻靈貓的影子都沒瞧見,不由得困惑地撓了撓頭。
主子的心思向來難猜,說不查便不查吧,他隻需做好分內之事便好。
......
沈清歌跌跌撞撞地走出巷子,腰間的傷口被牽扯得陣陣劇痛,眼前陣陣發黑。
她剛想扶著牆喘口氣,卻被一個急匆匆的路人撞得一個趔趄,徑直摔倒在路邊的青石板上。
“籲 ——”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驟然響起,飛馳而來的靈馬揚起前蹄,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
馬背上的人反應極快,猛地收緊韁繩,靈馬的前蹄在離她鼻尖不足半尺的地方堪堪停住,鼻息間噴出的熱氣拂在她臉上。
“三妹妹?”
那人迅速從馬背上翻身躍下,青色的衣袍在空中劃過一道利落的弧線。
他快步上前將沈清歌扶起,目光觸及她腰間滲出的鮮血時,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他急忙撕下自己裏衣的幹淨布條,小心翼翼地纏在她的傷口上,用力束緊了幾分。
“誰敢傷我沈家姑娘!” 他怒喝一聲,聲音裏滿是焦急與憤怒。
沈清歌的意識在疼痛中漸漸回籠,她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愣了許久才想起他是誰。
這是三房的庶長子沈子揚,在族中並不起眼,實力天賦都不算出眾,卻為人老實憨厚,如今正在沈子君管轄的店鋪裏協助管理庶務。
“遇到幾隻惡犬,已經解決了。”
沈清歌的聲音虛弱得像風中殘燭,每說一個字都牽扯著傷口的疼痛。
“可還能走?” 沈子揚擔憂地看著她,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放心吧,小傷而已。” 沈清歌強撐著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