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是看出蘇慧娘的不自在,黃苓主動開口解釋。
“嬸子,樂樂他爹喝完酒就喜歡打人,從前是打我,後來又嫌棄樂樂是個女兒,喝完酒就開始打我們娘倆。”
“黃掌櫃......”蘇慧娘想開口說些什麼,但發現任何說出口的言語都太單薄了,似乎安慰不了。
“婆母也嫌我生不出兒子,讓樂樂他爹休了我,我和樂樂被趕出來後日子反而越過越好,現在我瞧著可不像個天天被打的女人。”
黃苓笑著將往事幾句話就說完了,可見她已經釋懷。
林知夏自然瞧見了蘇慧娘眼中的詫異和迷茫。
但她沒什麼也沒說,隻是接過黃苓手中的草魚,往貨船的灶間走。
有些事情,勸一百遍,都不如真真切切去感受一次或者親眼去見一次。
林知夏敬佩黃苓,同時更加確信帶著蘇慧娘來京城是無比正確的選擇。
黃苓能帶著孩子在京城獨自生活,足以見京城對女子的苛責遠遠比林家村要寬容。
從古至今似乎都是如此,經濟越發達的地方,反而越寬容。
林知夏帶著蘇慧娘去京城,除了找林世安之外,也存了要在京城謀一條生路的念頭。
貨船有專門的灶間,用來生火做飯,船上的客人也可以用。
林知夏拎著草魚往灶間走,此時雖然不是飯點,但剛撈了一網魚上來,來往灶間的人也不少。
一半是送魚過來的船員,一半本就是灶間的夥夫,忙著處理這些撈上來的魚。
“你們若是要用鍋,隻能勻出最裏麵的那個小鍋給你們,其他的我們現在都要用來熬魚油,油鹽都在前麵的櫃子裏放著,你們要用的話自己去拿。”
廚房的夥夫說話時還在剃魚鱗,沒太多空閑的時間和林知夏她們搭話。
船上的夥夫本來就不多,還有一個發熱躺在船艙裏,碰巧又遇上要處理魚,剩下的兩個夥夫忙得腳不沾地。
林知夏知曉他們沒空,要什麼都自己去找,沒麻煩他們。
她取了一把菜刀,快速將魚鱗剃幹淨,手起刀落,草魚被她開膛破肚,清理幹淨內臟後再用清水衝洗一遍,草魚就處理好了。
林知夏把草魚送上案板時,旁邊熬魚油的夥夫抽空搭了句話,“姑娘,你的手速夠快啊!以前常殺魚?”
林知夏搖搖頭,“不常殺魚,手速是砍豬草練的。”
魚確實不經常殺,但之前為了幫村裏養魚的孤寡老人曬魚幹,林知夏連著一個星期都去幫忙殺魚。
殺魚的手藝從青澀到成熟,再到後來累得閉上眼睛都能熟練殺魚。
剛剛一拿到草魚,身體都有肌肉記憶了,不到一刻鐘就處理的幹幹淨淨。
“姑娘,我和你商量個事兒唄?”另一邊埋頭殺魚的夥夫抬起頭,看向林知夏的眼神格外炙熱。
“什麼事?”林知夏握著菜刀,心中有了猜測。
“你幫我殺魚,我給你付一日的工錢,如何?”夥夫看著手邊成堆的魚,握著菜刀的手更酸了。
夥夫一日的工錢是三十五文,比碼頭幹活的工人略低一些。
“行。”林知夏應下了。
誰讓她現在窮呢?有點碎活兒她也願意幹。
能掙一點是一點,到時候去京城手頭也能寬裕一點。
“好好好!我給你騰地方!”夥夫立刻將小板凳挪開,從門後麵又拿了一個小板凳給林知夏。
等蘇慧娘和黃苓帶著黃樂到灶間時,林知夏已經又處理完一條小花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