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周嬤嬤原是府中的一名粗使丫頭,後來不知怎麼成了管家的繼室。
等到韓姨娘入府,她就被管家派去服侍韓姨娘,如今管著韓姨娘院子的大小事務。
母親是這府中的主母,一向精明強勢,每次周嬤嬤攛掇韓姨娘生事,都被她強硬的壓了下去。
那時候,崔氏清貴,外祖乃讓太子太傅,學子滿天下。
謝世成不敢在明麵上得罪母親,卻假借教導子女的名義,責罰她和弟弟,不是罰跪,便是抄寫,或者斥責,逼迫母親妥協。
這次謝凝初感染風寒,便是被謝世成尋了由頭,說她不夠貞靜,被罰跪祠堂一日。
母親憂心,卻也無法。
謝世成是她的生身父親,父親管教女兒,天經地義。
她若插手,在外人眼裏變成了阻止父親管教子女,不合為妻之道。
但是,母親也並不是全無方法。
每每此時,她便尋了類似由頭管教韓姨娘。
韓姨娘是謝世成的心頭肉,她的一滴眼淚,能抵謝凝初與弟弟謝沐安十鬥的眼淚。
加上外祖在,在過去謝世成並不敢做的太過。
可現在,謝世成有了新的靠山,外祖一家又失了聖心。
舊的平衡被打破。
謝凝初咬牙,一邊往母親的院子中趕去,一邊將前世的記憶翻找出來。
若是沒記錯的話,今天晚上母親就會被送回外祖家,明日就是抄家的時間。
可恨,若是能早幾天回來,就能提前把外祖書房中那些東西找出來。
身後忽然一股大力襲來,謝凝初膝蓋一軟,整個人往假山上跌倒。
身後傳來珠兒的驚呼聲。
她的膝蓋本就受了傷,根本無法借力,“嘭”的一聲撞到了石頭的棱角上,頭破血流。
謝凝初捂著腦袋,感到手上黏唧唧的,像是有血液流進眼睛中,視線變得模糊,眼前的人在視野中變得遙遠。
珠兒的哭聲,還有周嬤嬤得意的笑聲,在這一刻忽然間變得遙遠起來。
她望著四周,才發現自己身處一片灰茫茫之中,沒有天空,也沒有地麵,更沒有邊界。
她像是懸浮在空中,卻沒有下落,往前走動,竟然好像走在平地上。
仰起頭往上看去,心隨意動,腳步竟然能往上走。
她伸出手,摸向四周,手上傳來溫涼的觸感,不像空氣,也不像水,卻給人一種極為舒適的感覺。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頭上還有血,卻沒有疼痛的感覺,甚至就連身體也比方才更有力氣,更有精神。
她握著自己的拳頭,竟然有種強健有力的感覺。
這樣的力氣,若是周嬤嬤再來推她,倒下的那個一定不會再是她。
“小姐,嗚嗚嗚,小姐,您別想嚇我,周嬤嬤,小姐要是有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珠兒的哭聲真切切響在耳邊,謝凝初舉目四望,卻看不見珠兒的身影。
“這是哪兒?”
她有些慌了,該怎麼出去?
這個念頭出現的瞬間,她感覺眼前的光線忽然扭曲,整個人像是從水中浮出一般,深深呼出一口氣。
定眼一看,自己竟然還在原處。
珠兒抱著她正哭的淒慘。
謝凝初拍了拍珠兒的肩膀,單手撐著地麵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驚喜的發現,先前在怪異空間感受到的力量竟然還在。
她有力氣了!
見珠兒正滿臉擔憂的看著自己,謝凝初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而後轉身看著周嬤嬤。
正要說話,卻見周嬤嬤忽然大叫一聲:“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