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爸爸忽然發消息，要我給堂哥買房。

理由是反正我不結婚，三套房子擺著也是浪費。

不如賣掉兩套給堂哥改善生活，也好找到老婆，給家族傳宗接代。

我跟媽媽吐槽這事。

媽媽卻對著我一頓挖苦。

[那能怪誰，還不是因為你那不婚主義鬧的，要是你生個兒子給你爸帶，你看他還幫著你堂哥不！]

行啊，不就是喜歡孩子、吵著鬧著要帶孩子嘛。

那我讓他們帶個夠！

1

我媽還在那絮絮叨叨。

[哪個女孩子三十好幾還不結婚，不打算生孩子的。

[就因為你特立獨行，那李誌傑才鑽了空子，加上你爸的微信訴苦。

[你爸一看他住在地下室，天天吃泡麵，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你爸不就急了，拍著胸脯就讓李誌傑回家來，起了讓你給他買房、掙老婆本的心思啊！]

聽到這話，我也來火了。

堂哥李誌傑過得不好賴誰？

誰讓他爸媽是懶漢和無賴，沒給他拚一個房子和老婆本。

誰又讓他該好好學習的年紀不上進，學人當混混、泡妞。

該好好幹活的年紀不勤快，一周七天班，他要請五天假。

過得窮是他活該，憑什麼讓我買單。

可我爸不管這些。

他發來我們市裏現在最火的小區樓盤，下達指令。

[你堂哥也三十好幾了，咱們老家像他這麼大的男孩早就當爸了。

[你不結婚，他討不起老婆，咱們老李家沒少讓鄉親們說閑話。

[我就替你做主了，給你堂哥買這個小區最大的房子，你堂哥說了有房討老婆後，他一定要生6個娃，給咱們家光宗耀祖。

[除了買房，你再看看你們公司有沒有清閑又錢多的工作，給你堂哥物色好，你們可是兄妹，要互相幫襯。]

說完，我爸還要我打兩萬元過去，好給堂哥置辦一些新衣服，捯飭捯飭去相親。

我二話沒說，直接拿兩萬托人到幼兒園。

給我爸找了份保安的活。

2

我告訴我爸。

[爸，你不是喜歡孩子嘛，這幼兒園的孩子可多了，什麼品種的都有，就當你是提前積累好帶娃的經驗，要不然我堂哥生個足球隊，誰給他帶啊！]

我爸直接大罵我有病。

[我要帶肯定也是帶咱們老李家的娃，誰要帶別人家的，反正我不去。]

我爸黑著臉坐在沙發上，擺出一副能奈我何的架勢。

但我還不知道他的軟肋在哪？

我拿出聊天記錄，告訴我爸。

要是他們不去上滿一個月的班，那這2萬元定金就退不掉了。

我爸急得直接摔了杯子。

[李知秋，真是反了你了。2萬元你寧願拿去打水漂，你都不願意接濟有著血緣關係的堂哥，你還有人性嘛你。]

我冷著臉不為所用。

[李誌傑哪來的臉讓我接濟，當初上學他聯合外人霸淩我，又為了把妹偷我掙的學費，我就是去喂狗都不會給他用。]

我爸惱羞成怒舉起手。

我毫不示弱地瞪著他，威脅道：[有本事你就打，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現在住的這兩居室，貸款還得靠我還！]

我爸手一頓，又默默收了回去。

他摸了摸鼻子，給自己找補。

[李知秋，我可是你爸，今年都五十五歲了，你還要我出去打工，真是不怕我累出個啥事嘛！]

[爸，人家70歲的老頭都說自己是正能打拚的年紀，你55歲很年輕了好嘛，而且你不出去掙錢，咋能知道買一套房能有多難呢！]

我擠兌地笑了笑。

我爸又看了一眼我媽。

[那我去做保安，你媽嘞？不也得去做保潔！]

我媽白了我爸一眼。

[是你要給李誌傑買房子的，不關我的事！而且我這指甲可是才做的，別浪費。]

我媽晃了晃，我前幾天拉她去做的美甲，討好地朝我笑了笑。

我爸直接給拒絕了。

[不行，憑啥子我一個人辛苦，你是我老婆肯定得跟我有苦同吃！]

我隻提了讓他們做滿一個月的要求。

時間做滿，2萬元的定金就會退到他們的銀行卡上。

我爸隻能同意，第二天拉著我媽去幼兒園報道。

可他們不知道，這家幼兒園可是方圓十裏的魔童幼兒園。

開辦不到半年，已經氣走了幾十個老師、保安和保潔。

3

這不我開會途中，就接到我媽發來的訴苦信息。

[閨女，要不你給換個幼兒園吧，這裏麵的孩子都不正常，居然隨地大小便，可把我惡心壞了。

[他們不光在走廊拉粑粑，還故意在我們吃飯的碗裏尿尿，還說是童子尿，我們喝了能長命百歲。

[我已經一天都不敢碰任何吃的和喝的，再這樣搞下去，我會死啊！]

我笑了笑，給她發去一個加油的表情包，就繼續忙工作。

沒一會，我爸給我打來電話。

開口第一句就是這工作幹不下去了。

[李知秋，你這找的哪是什麼幼兒園啊，這裏的孩子一個個都是熊孩子，今早我就被十個小孩偷襲，腦袋都砸腫了。

[這些學生家長也是不講道理，我好心幫他們給孩子立規矩，這群潑婦居然抓我的臉，他媽差點給我破相了。

[這狗屁幼兒園的領導還不許我報警，不然就要辭退我！]

我爸吐槽我肯定被中介坑了，居然花2萬找了這麼個鬼地方。

我安慰他。

[爸，這生孩子誰能說得準生出個什麼樣的，要是我和堂哥將來生的孩子就是這鬼樣呢？您正好積累經驗。]

我說換是不可能的。

當然他們也可以不幹了，但前提是2萬就直接白給幼兒園了。

我媽一整天沒吃東西，現在想到那惡臭的糞便都能吐出來。

她當即就擺手稱，這錢她不要了。

可我爸不肯。

[你這糟老婆子說啥了，那可是2萬，不是2塊！必須做滿一個月，這錢我還有用處呢！]

我爸媽沒有退休金，全靠我給的零花錢過日子。

我爸因為鬧著要給堂哥買房，我直接停了他的親情卡。

他對著我堂哥的海口又誇出去了，隻能硬著頭皮幹。

一個月幹完，我爸媽直接老了十歲。

現在一看到別人家的孩子就害怕。

本以為就此能打消爸媽逼我結婚生娃的念頭。

結果，爸媽從幼兒園辭工那天，我堂哥剛好踩點到。

4

他穿得破破爛爛，提著一個裝飼料的蛇皮袋，就往我爸媽房子裏鑽。

瞧見新家的裝修，他開始茶言茶語。

[叔叔嬸嬸，真羨慕你們能住這麼好的房子，不像我住的地方都沒有窗戶、沒有陽光，時不時還有蟑螂到處爬。要是將來有一天，我能住上這麼好的房子就好了。]

我眉頭一皺，就要擠兌。

我爸卻心疼地紅了眼。

[誌傑，好孩子，苦了你了！都怪我哥那人整天就知道混吃混喝，連累你和你媽都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我爸說著，就讓堂哥那這當自己家住。

我媽不悅極了。

[咱們家都隻有兩居室，誌傑住這不方便！]

我爸碗筷一摔，就衝我媽嚷嚷。

[怎麼住不下，誌傑和我睡一間！]

[你那床就1米5，怎麼可能睡得下兩個人。]

一般人要是瞧見我爸媽為他吵鬧，也知道識趣不住。

我堂哥直接從蛇皮袋裏取出一塊破了好幾個洞的薄床墊，在我爸房間攤開。

[嬸嬸，我不睡床，睡地板就行。能住這麼好的房子，我知足了。]

我媽尷尬地不知該說什麼。

我爸指責地更加起勁。

[你好歹也是誌傑的親嬸嬸，知秋是他的親堂妹，你們看著孩子過得這麼慘，還能無動於衷地要趕人走，喪不喪良心，回老家不怕被戳脊梁骨嘛。]

我媽垂著頭不吭聲。

她是長輩，抹不開麵子跟個晚輩撕破臉皮。

可我不怕啊。

我直接火力全開。

[爸，要說喪良心，那也是大伯和大伯母喪良心啊！村裏人沒事罵我和媽媽做什麼？李誌傑又不是我家生的，憑啥子我們要養他哦？]

我媽小幅度地點頭。

我爸氣得渾身顫抖。

[李知秋，外麵的乞丐你沒事都能給個百八十塊的。誌傑是你的親堂哥，是有血緣關係的，你就這麼無動於衷。]

路麵的乞丐可憐啊。

可李誌傑不可憐，完全是咎由自取。

而且他這次來，我才不信他目的這麼單純。

這不，堂哥眨巴著泛紅的眼睛，就抱著我爸的大腿哭。

[叔叔，你是個好人，都怨我命不好，投錯了胎！要是我投成您的兒子，我現在也不至於連口熱飯都不吃上！]

我剛想讓堂哥別裝。

泡麵雖沒營養，但一桶也要好幾塊呢，能買幾盒大米飯了。

誰知我爸下一句脫口而出。

[誌傑，你別怕，我這就跟你爸打電話，把你過繼到我名下。

[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兒子，李知秋就是你親妹妹，她必須要管你！]

5

我媽愣了一秒，大罵我爸是不是老糊塗了。

[李誌傑有爸，他親爸還是你哥哥呢，需要你逞什麼能！你以為知秋的錢是大風刮來的，養你養我本就不容易，你還要讓她養個外人！]

我爸臉色一變，隨手抓起一個物件就朝我媽的方向砸。

還發出刺耳的吼叫聲。

[要說外人，咱們這群人力就你一個外姓的外人，有什麼資格管我們李家的事！]

我媽怔怔地看著我爸，眼淚刷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老李，我嫁給你幾十年，恭恭敬敬侍奉你爸媽離世，給你生兒育女撫養長大，現在你居然說我是個外人？]

我爸眼神一下慌亂，顯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過重了。

但他好麵子，做不出打臉的事。

堂哥見狀，連忙跪下來懇求我媽。

[嬸嬸，求求你就同意叔叔收我當兒子吧！你放心，我吃得不多。我親爸這個人你也知道，從來不管自家人的死活，他不養我，也不照顧我媽，我媽病了一直沒有錢治。]

聽到這話，我爸直接一下子就將堂哥拉了起來。

[不用求她！這個家我做主，我說要過繼，就沒人能阻止。]

我一反常態地笑出聲來。

[爸，你說這話沒錯，你想過繼誰就過繼誰，這是你的權利。]

聞言，我爸的臉上一下就有了笑容。

[我就說知秋是懂事的孩子，誌傑都這麼可憐了，你才不會和你媽一樣冷血無情，看著他窮困潦倒、打一輩子光棍的。]

堂哥恬不知恥連忙跟上：

[妹，既然你都同意了，那我就是你親哥，你快把你名下的一套房子贈與我，有了房子，我也能立馬找老婆，滿足咱爸傳宗接代的願望！]

[對對對，等房子有了、老婆到手，到時候生的第一個孩子就過繼給知秋，將來也好給知秋養老。]

我爸和堂哥笑得牙都不見了。

我搖頭失笑。

給我養老？

怕不是想一家子吃我的絕戶吧！

冷哼一聲，我直接戳破他和我爸的美夢。

[爸，你要過繼沒問題，到時候你的養老問題就由堂哥負責，我隻養媽的！要是你同意，明天就去辦過繼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