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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越看著我狼狽的模樣,眼神中有一絲動容,指節攥得發白。
寧青黛突然捂著額頭麵露痛苦,虛弱地啜泣:
「斯越哥哥,你快去看圓圓吧......我的頭好暈,肚子好痛......但沒關係的......」
周斯越臉色一變,目光狠厲地看著我:
「明知道青黛暈血,你還故意在她麵前弄這一出苦肉計。」
「林晚微,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不是誰弱誰有理的!」
「這個世界,也不會有你這種開口閉口都在詛咒女兒死的母親!」
在大腦的嗡鳴聲中,我幾乎聽不清周斯越在說什麼,隻能木木地看著他。
到底要怎麼做......怎麼做才能救我的女兒啊......
我突然瘋了似的撲向病床邊,周斯越臉色大變,下意識護著寧青黛。
我卻隻是抄起床頭櫃上的花瓶往地上狠狠一摔,碎片四濺。
我撿起一片碎片在手腕上用力一劃,瞬間血流如注。
我身子搖晃得幾乎站不住,咬破舌尖強行令自己清醒。
「圓圓高溫中暑患上熱射病,危在旦夕,隻能求醫生救命。」
「若今日我林晚微有半句謊言,就叫我不得好死!」
整個病房突然就安靜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周斯越一怔,看到我手腕上的血時下意識要來幫我止血。
卻聽人群中突然有人怒罵:
「媽的,老娘忍不住了,今天就是工作丟了我也要去救人!」
一名年輕的女醫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拉住我的手,堅定地說:
「帶我去救你女兒。」
我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拉著女醫生衝出了門口。
卻看到幾個護士臉色凝重地推著一張蓋著白布的輪床匆匆過來。
白布下,輪廓依稀可見——是我的女兒。
「不——!」
我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死死地抓住冰冷的床沿: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啊!你們再試試!再救救她!求求你們!」
就在這時,背後寧青黛病房的門被猛地拉開。
隱約聽到寧青黛虛弱的聲音在抱怨:
「斯越哥哥......外麵在吵什麼啊......我好疼啊......」
周斯越臉色冰冷,不耐煩地看著我:
「又在搞什麼鬼?」
「就是中暑而已,我已經把醫生給你派過去了,林晚微,收起你那套裝瘋賣傻的把戲!」
「我告訴你,要是青黛的身體......」
他的話戛然而止。
一陣穿堂風,毫無預兆地吹過走廊,掀起了白布的一角。
就隻是一角。
露出了白布下一隻青白僵直的小手,手腕上還戴著一隻粉色的兒童手表。
——那是周斯越送給女兒的四歲生日禮物。
周斯越臉上的不耐煩和厭惡寸寸破裂,他死死地盯著那隻小手,臉色瞬間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