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輿論卻又起風波。
這次矛頭全部指向了曲若棠。
【鐘太妒火中燒,毒手摧孕婦,險一屍兩命,警方已介入調查!】
報道繪聲繪色描述曲若棠因妒生恨,在金店劫案後對懷孕的陳芝芝多次言語羞辱乃至動手推搡,導致陳芝芝受驚過度,胎象不穩,險些流產。
報道末尾,還附上了一段模糊的、疑似兩人在淺水灣鐘宅花園爭執的監控錄像截圖。
消息一出,本有回升跡象的曲氏股價再次受挫。
曲氏集團會議室內,幾位年長的董事麵色不善。
“曲總,私人問題一再影響公司聲譽和股價,董事會對此非常不滿。在警方調查結果出來前,我們認為您暫時不適合主持大局。”
曲若棠坐在主位,背脊挺直,目光掃過眾人。
“三個工作日。”她聲音清晰冷靜,“我會拿出證據自證清白,並讓誣告者付出代價。若做不到,我主動辭去總裁職務。”
離開會議室,她立刻吩咐阿琳。
“去查陳芝芝最近的通訊記錄和資金往來,特別是和那幾家關係密切的媒體。還有,想辦法拿到那天的完整監控。”
阿琳領命而去。
曲若棠看著窗外灰蒙的天空,眼神冰冷。
從孩子到事業,陳芝芝一再挑釁她,真當她是宰相肚裏能撐船?
三天後。
曲若棠正在審閱阿琳剛送來的,能證明陳芝芝買通媒體和偽造證據的材料,突然接到寶蓮禪寺來電。
“曲小姐,鐘先生帶人要在您五年前設立的虛墳做法事,我們不好阻攔,請問您知情嗎?”
她錯愕失色,立刻驅車出門。
抵達寶蓮寺後山往生林時,她親手立的那塊小墓碑前,已經擺好了法壇。
大師正在焚香誦經。
陳芝芝穿著寬鬆的孕婦裝,跪在墊子上。
“寶寶,你要保佑弟弟平安出生啊。”她故意提高音量,“你媽媽當年狠心不要你,你可千萬不要記恨,遷怒你弟弟……”
而鐘泊禮正親手要將一道黃符貼上墓碑。
“住手!”曲若棠厲聲喝止,快步上前,擋在那小小的虛墳前。
她看向鐘泊禮,胸口劇烈起伏,“你知不知道這塊墓地意味著什麼?”
她不懂,鐘泊禮怎麼能對這個孩子如此殘忍。
明明當年流產的時候,他比她這個母親還要心痛難過。
“芝芝這胎不穩,黃大仙祠的道長說,需要一塊至親之人的墓地做法事,為孩子消災祈福。”
鐘泊禮語氣平靜得像在談論天氣。
“那個孩子雖然沒保住,但到底是我的骨肉……”
“夠了!”曲若棠聲音顫抖,“鐘泊禮,你可以恨我,但不能這樣作踐我們的孩子!”
鐘泊禮聞言嗤笑,聲音冷硬。
“當初是你不想要他,現在借他的福分庇佑另一個孩子,也算贖罪。”
說完他便準備叫保鏢過來,強行把曲若棠帶離。
曲若棠看著他那張冷漠的臉,又瞥了一眼誌得意滿的陳芝芝,攥緊了拳頭。
如果不被母親期待是孩子的原罪,身為母親的她才更應該付出代價。
“……好。”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
“我手上有一份能立刻送陳芝芝送進監獄的證據。讓這些人離開,她報假案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鐘泊禮審視著她,似乎在衡量她話中的真假。
片刻後,他抬手示意,風水師傅和助手們迅速收拾東西離。
人群散盡,曲若棠脫力般緩緩蹲下,伸手輕輕撫摸著冰涼碑麵。
這孩子當初來去匆匆,她也沒來得及給孩子取名,碑文隻能刻了“愛子之墓”四個字。
眨眼時,一顆淚珠劃過她的臉龐落下。
鐘泊禮忽然開口:“我們出去走走吧。”
曲若棠蹙眉看他。
鐘泊禮目視前方,語氣聽不出情緒。
“現在流言紛紛,一起露個麵,演場戲,對穩定股價有好處,也能幫你堵住董事會那幫老家夥的嘴。”
曲若棠心思轉了幾轉。
離婚協議雖已簽字,但正式辦理手續還需時間,此刻若驚動鐘泊禮,橫生枝節反而不美。
不如先將人調離港島,她正好暗中安排後續。
而且,這場旅行也可以當成他們二十八年過往的告別儀式。
“可以。”她應下。
鐘泊禮似乎鬆了口氣,語氣也緩和些許:“我讓助理安排行程。”
然而,出發當天,曲若棠不僅看到了鐘泊禮,還看到了陳芝芝。
鐘泊禮對上她瞬間冷下的目光,語氣散漫。
“芝芝心情不好,醫生說她需要散心。一起吧,人多熱鬧。”
曲若棠看著眼前這一幕,隻覺得荒謬透頂。
她捏緊了手中的護照和機票,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率先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