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鐘泊禮次日早上才回到淺水灣,甩出離婚協議質問:“什麼意思。”
曲若棠正在修剪海棠花枝,聞聲抬眼。
麵前的男人領口扣子解了兩顆,脖子上隱約曖昧紅痕。
“字麵上的意思。”她撇開眼,“你把字簽了,我們好聚好散。”
鐘泊禮卻笑出了聲,三兩下撕碎協議。
“欲擒故縱?你也會玩這種小女孩的把戲了。”
“放心,我沒想過離婚,陳芝芝的孩子也動不了你鐘太太的位置。”
這樣輕慢的態度,和曲若棠記憶中那個赤誠愛她的少年判若兩人。
從前她要是提離婚,鐘泊禮一準如臨大敵,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來哄她開心。
現在他卻隻會說這樣輕飄飄毫無意義的話。
她歎了口氣,聲音很輕:“我沒開玩笑,隻是想放過自己,也成全你。”
鐘泊禮俯身凝視她的眼睛,氣勢帶了壓迫。
“我們兩家利益捆綁,你跟我離婚,曲氏的千億項目怎麼辦?”
曲若棠不躲不避,正要說話。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鐘泊禮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陳芝芝。
“這件事沒得談。”
撂下這句話,他匆匆離去,背影似乎顯出幾分慌張。
曲若棠收回視線,心裏煩悶。
就是因為不想影響公司項目,她才提出協議離婚,給彼此一個體麵,把損失控製到最小。
可惜鐘泊禮不願配合,她隻能另做打算。
想了想,她起身走向屋內,裙角卻被海棠枝勾住。
花園裏有22棵海棠樹,是鐘泊禮在結婚那年親自種下,寓意曲若棠在他心裏的根深蒂固。
既然她已經決心離開,自然也該斬斷一切羈絆,走得幹幹淨淨。
“芳姐。”
她叫來家裏的保姆。
“打掃一下,再找幾個人,把院子裏的海棠都捐給港島植物園。”
吩咐完,曲若棠進了鐘泊禮的書房。
得益於鐘泊禮以前愛她如命,從不對她設防,書房保險櫃的密碼她一清二楚。
花了一整個上午,她整理出一份鐘氏集團財務違規的證據,又重打了一份離婚協議,裝進檔案袋暫時封存。
用這份資料做籌碼,離婚的事,想必鐘家二老能為她做主。
下午,曲若棠按照原定行程去巡視曲氏旗下的金店。
店長見了她,神色卻有些慌張尷尬。
曲若棠似有所感,看向貴賓室。
陳芝芝正戴著一個沉甸甸的龍鳳鐲向鐘泊禮展示。
看見她,鐘泊禮挑眉:“有必要跟蹤追我到這裏嗎?”
“沒那麼閑。”
曲若棠淡淡掃過滿桌金飾。
“不像鐘總,還有空跑配偶的產業給小三挑三金。”
陳芝芝像是聽“小三”兩個字紮耳,撂下鐲子對鐘泊禮嬌嗔。
“曲小姐看我不順眼,我走就是了。”
她作勢就要離開。
突然店外傳來驚叫,三個蒙麵匪徒持槍衝入,為首的那個順手劫持了往外走的陳芝芝。
鐘泊禮冷沉著臉和匪徒對峙。
“放了她,要多少錢我都給。”
匪徒打量著鐘泊禮正遲疑,陳芝芝突然尖叫著指向和一群店員站在一起的曲若棠。
“她是曲家大小姐,你們抓她更有價值!”
匪徒槍口果然轉向曲若棠:“曲大小姐,配合一下吧?”
曲若棠正掩護身後的店員悄悄報警,心裏暗罵陳芝芝一句,為免打草驚蛇,隻好按照匪徒的指示舉起雙手慢慢挪過去。
距離隻剩兩三步,匪徒推開陳芝芝,抓過曲若棠,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與此同時,鐘泊禮上前了幾步,接住被推得踉蹌的陳芝芝,拉回到自己身後護著。
陳芝芝被劫持的時候,他還知道要和匪徒談條件,現在人質換成了她,他倒是不緊張了。
曲若棠心底劃過一絲酸痛,不再看鐘泊禮。
然後捏緊手心,克服恐懼,盡量平穩自己聲線和匪徒談判。
“別傷人,有什麼條件你們盡管提。”
匪徒挾持著她後退。
“都不許動!把金子裝進包裏,再給我們準備車!”
刀鋒抵喉的瞬間,曲若棠更是冷靜,吩咐店員照做,一邊眼神暗示店員盡量拖延時間。
直到警笛聲響起,警方狙擊的紅點也出現在了匪徒身上。
趁匪徒驚慌,曲若棠狠狠肘擊匪徒胸口,再反身擒拿卸掉匪徒手中武器,然後衝向不遠處櫃台尋找掩體。
眼見就能進入安全區域,陳芝芝卻不知怎的突然跑出來撞了她一下,害她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接著槍聲和鐘泊禮略帶恐慌的聲音同時響起。
“若棠!小心!”
“嘭!”
曲若棠隻覺肩頭一熱,鮮紅的液體源源不斷從她體內湧出。
她努力想睜開眼睛,意識最終還是沉入無邊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