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宴珩看向鹿晚,她白皙的額頭上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水,雙頰暈紅,粉嫩的唇微張喘著粗氣。
讓他想到了昨夜,女人握著他的手腕,急促喘息中讓他慢一點的模樣。
很軟,很嬌。
男人喉結滑動,聲音沉緩:“鹿小姐,又見麵了。”
鹿晚退開兩步,和商宴珩拉開距離,她收斂了所有的情緒,板著臉一板一眼道:“商先生,您現在有時間嗎?我想知道問題出在哪。”
“沒有。”
“沒有?那合同......”
他不經意掃過她的唇,聲音淡淡的:“這是我的私人時間,我並不想談論工作,你可以跟我助理約時間。”
說完商宴珩抬腿離開。
鹿晚追了上去,在商宴珩關門之前一隻小手卡在了車門邊緣。
“商先生,這次的方案是我主要負責的,我就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有問題及時更改,以免耽誤我們的合作。”
後座的男人脫去了西服,身上的白襯衣解開兩顆紐扣,身子慵懶靠在真皮座椅上。
窗外行駛的車燈光在他臉上落下忽明忽暗的光,他處於明暗交織的邊緣,亦正亦邪,深邃的眼裏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鹿晚被他這樣的目光盯著有些緊張和慌亂。
他牽起寡淡的唇落下兩個字:“上車。”
鹿晚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男人看了一眼腕表,“鹿小姐,我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等待上。”
這話落下,鹿晚一條腿邁了進來。
密閉的車裏縈繞著一股和他身上一樣好聞的冷香,車子內飾低調不失奢華,和他大學畢業貸款買的那一輛天壤之別。
最熟悉的陌生人,這句話放在兩人身上再合適不過。
鹿晚的手無助放在膝蓋上,一顆心亂得不像話。
和昨晚他神誌不清的情況不同,現在他意識清楚,身上氣場懾人。
鹿晚主動將平板裏的資料調出來打破僵局。
“商先生,您對這個方案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商宴珩掃了一眼平麵圖,眉骨輕抬,“你的設計挑不出來一絲毛病。”
“那......”
“沒有毛病就是最大的毛病,這個方案太過中規中矩,沒有瑕疵,也沒有亮點,和其它景區、度假村有什麼區別?你該知道我司的投資金額不是一筆小數目,我要的不是千篇一律,而是萬裏挑一。”
他掃了一眼鹿晚的表情,“昨晚發生那件事我有心彌補,今早沒有看細節就簽了約,回去後覺得不妥。”
鹿晚忐忑不安,“那您的意思是......”
男人涼薄開口:“合同七天後生效,我給你七天的時間給出讓我滿意的方案,否則我會在第七天取消合作。”
“我想知道商先生有沒有特殊的喜好。”
“鹿小姐,我覺得你是一名很有天賦的設計師,你的水平不該如此,我要的是獨一無二,自然和建築完美融合返璞歸真的方案。”
這一點鹿晚也想過,正因為投資金額巨大,公司團隊在總監的帶領下一心求穩中了這個標。
如今商宴珩空降而來,對她們的方案全盤否定。
他沒錯,他隻是追求完美罷了。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她拒絕了做全職太太出來打拚,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商先生,我知道了,我會盡快給出初稿。”
“你真的知道了嗎?”
鹿晚側著身體看向他。
相比她的拘謹,男人雙腿交疊,以極為慵懶的姿勢靠著,一隻手隨意搭在扶手上緩緩啟唇:“鹿小姐,你看過蒼山的日出日落,群鳥歸林,流水潺潺,花開花落的景象嗎?”
實地調查是其他部門同事做的,她沒有去過實地。
“抱歉,我......”
“如果連設計師都沒去過蒼山,又怎麼能設計出最契合的方案?”
一句話讓鹿晚無地自容,“我這就去,麻煩您將我放到路......”
商宴珩直接開口吩咐司機:“去蒼山。”
鹿晚懵了,“商先生,你的意思是現在開車去蒼山?”
男人表情淡淡,眼裏仿佛冰雪覆蓋,冷漠無情道:“怎麼?鹿小姐不方便?”
“沒有,方便的。”
鹿晚曾無數次幻想過和商宴珩相見的畫麵。
可她想破頭也不會想到,第一次是床上,第三次是跟著他長途跋涉開車到還沒有開發的景區。
這劇情太魔幻了。
蒼山沒有通高鐵,開車最快也要十小時。
鹿晚顧不得回家拿東西,坐在商宴珩旁邊她壓力極大。
倒是商宴珩淡定極了,他的目光落到那全身繃緊,背挺得很直,眼睛直視前方的女人身上。
女人的發絲有些亂,胡亂盤在了腦後,一部分散落在鬢角邊。
她的臉上沒來得及塗脂抹粉,沒有粉底的遮掩,修長的脖子上有一枚暗紅色的痕跡。
是他昨晚留下的。
這樣一板一眼的女人在床上軟得跟水似的。
她身體緊貼在車門,兩人之間仿佛隔著一條銀河。
“這麼晚你還去蒼山,你家屬那邊沒有意見嗎?”
鹿晚不願回答他自己的私人問題,便敷衍“嗯”了一聲。
他不再自討沒趣,掏出手機。
鹿晚餘光看到他手機的屏幕亮起,他似乎在跟人聊天,也許是和他的未婚妻吧。
以前兩人熱戀期間,他做什麼都會給她報備。
她的視線落到窗外,看著閃過的風景。
故事的開篇總是那麼美好,又有幾個結局能配得上開篇?
哪有什麼白頭偕老,大多是勞燕分飛。
手心震動,謝時舟的電話打來。
商宴珩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點,他示意她自便。
在外人麵前謝時舟是她的丈夫,她要是不接反倒顯得心虛了。
她接通電話,“喂。”
車廂內安靜極了,謝時舟那醇厚溫柔的聲音在耳邊蕩開,“忙完了嗎?要不要我過來接你?”
“不用,我出差了。”
謝時舟的聲音微變,“這麼晚了你去哪?什麼時候回來?”
“蒼山,大概一兩天就回來。”
“那明天......”
鹿晚不想在商宴珩麵前暴露自己還沒領證的事,她忙打岔道:“等我回來再做吧,別擔心,我沒事的,你早點休息。”
謝時舟以為她和同事一起,也就沒有多說什麼,“那邊氣溫低,別感冒了,需要什麼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好,孩子們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家裏有我。”
兩人的互動落在第三者耳裏,要多甜蜜就有多甜蜜。
商宴珩酒精上頭,讓他心中生出一絲煩躁。
鹿晚掛斷電話,一轉頭就對上男人鎖定她的目光。
“鹿小姐和你丈夫關係很好?”
鹿晚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下意識握緊了手機,“嗯,我們很恩愛。”
耳畔傳來一聲嗤笑,下一秒男人毫無預兆傾身壓來,本就緊貼在車門的鹿晚逃無可逃,被商宴珩牢牢禁錮在懷中。
屬於他身上的冷香源源不斷飄入鹿晚的鼻間,商宴珩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輕道:“他知道你跟我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