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回做,她其實更怵他。
她新買的皮帶和那瓶亂七八糟的香水,他都用上了。
屋子裏溢滿了木蘭香水味,皮帶捆著她的手腕,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有一股不知名的熱。
他的神情裏似乎帶了惱意,越往後,她越覺得難受。
也不知是福至心靈還是什麼,她臉色蒼白,眼尾通紅地求他。
“......哥哥,真的不要了。”
“你叫我什麼?”
他停下來,一身的情與欲裹著他。
他神色淡漠,居高臨下地審視她,眼裏全是她看不清的情緒。
許知寧難受得厲害。
她從小就怕疼,在許家練就了一身看眼色討好賣乖的本事,想都不想,就踮著腳尖親他。
“哥哥。”
她叫得溫而軟,謝宴白沉沉看她好一會,把她的下巴扣著,繼續親吻。
隔了一會,他才終於放過她。
結束之後,她實在太累了,連他中途出了趟門都沒察覺,沾著枕頭就睡過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許家人說的那些話,許知寧這一晚又像前些時日一樣,腦海裏多了些她從不記得的片段。
光怪陸離,不知是真是假。
那是一棟紅房子,院子裏栽著櫻桃,瓜熟蒂落的時節,屋內的床上鋪著柔軟的毛毯,地上散落著各種各樣的紙張。
床角放著一杯冰水,她整個人縮在被子裏,穿著黃色的毛衣,像一隻柔軟發著光澤的小動物。
有人走過來,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臉,又喂了她一個櫻桃。
“要不要想個安全詞?如果你不舒服,就說出來。”
她苦惱地皺著眉:“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我盡量。”他邊吻她,邊笑著說,“可對你,我不能保證受控。”
許知寧確定自己是沒有這段記憶的。
但少女的麵容和她七分相似,隻比她年輕鮮活。
她像一個旁觀者,看著他們親密,初嘗歡愉,可無論如何都看不清男人的那張臉。
心裏卻莫名酸澀得厲害,像是有什麼沉沉地捶打著最疼痛的位置。
再後來,就是畫麵一轉,她嫁給謝宴白之前的場景。
嫁給謝宴白的前一天,她因為許明嫣提了句她想去見母親,而被許正茂罰跪了一整晚。
罰跪時,水米不沾。
她跪在許家的祠堂裏,搞不清許家的祖上和她有什麼關係,他們能保佑她什麼。
再後來,她被放出來,許正茂居然大發慈悲讓她去見了母親。
她的母親病重纏身,整個人早就形如枯槁,可眉眼裏依舊是港城任何女人都不曾有的風韻。
見到她,母親的眼裏卻像是終於點亮了烈火一般。
母親死死抓著她的手說:“阿寧,你一定要嫁給謝宴白。”
許知寧沒有猶豫,應了下來。
母親實在是病得太厲害了。
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許知寧隻想,讓她好過一點。
更何況,那是謝宴白,皮囊出身都無可指摘的謝家掌權人,他信佛,又出了名的對尋常人好脾氣又溫和。
嫁給謝宴白,也許沒那麼難過。
......
漫長的夢,讓許知寧一度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她醒來時,看到床側安靜打量她的男人,下意識脫口而出:“謝宴白。”
謝宴白怔了下,他撥弄了下手腕上的佛珠,嗓音低啞,喜怒不明:“你叫我什麼?”
“三爺。”她有些怕他不高興,低聲解釋,“剛才睡得發懵,我以為還在做夢。”
他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抬眸看著她,又問了句:“夢到什麼了?”
許知寧頓了下,她含糊其辭,隻說:“沒什麼,隻是想起了南平的櫻桃,不知道今年的櫻桃怎麼樣。”
南平的櫻桃都是暖棚種植,一年四季不斷。
聽說是謝宴白愛吃。
大約是因為那場突兀的夢,她忽然就起來了。
謝宴白床上算是滿足了,因此很好說話,他審視了她片刻,隻說:“想去?”
許知寧點點頭。
她其實隻是不想窩在公館裏,偏偏謝宴白偏執得很,她出門必須和他報備,一來二去,她有些束縛感。
“這兩天不方便。”謝宴白淡淡道:“你什麼時候把那幅拚圖拚好,什麼時候就方便了。”
拚圖。
許知寧這才記起來,這次禍事的根源。
那幅蘭芳苑的拚圖。
那是一幅很精細的拚圖,如果不是十分了解精通,至少要拚上一周。
宋梔靈忙得緊,所以拚圖的事就落到了她身上嗎?
是懲罰,也是訓誡。
許知寧溫順應下:“好。”
謝宴白看了她一眼,隻皺著眉問:“你不願意?”
其實沒什麼願意不願意。
這種事,她應不應,謝宴白都有辦法讓她乖巧聽話。
她其實隱忍習慣了,也是可以做出為了活得更好,替外麵的女人坐月子這種事,更別說隻是一幅拚圖。
可還是有一瞬間,會覺得心裏像是被人撕了個口子,什麼情緒都倒灌了進去。
疼脹得厲害。
眼見他又要不高興,許知寧連忙解釋:“沒有,隻是沒見過蘭芳苑,怕拚不好。我試試。”
她說完,又敏感的察覺謝宴白的情緒不太好。
他沒說話,隻是一雙黑眸沉沉地看著她,像一口幽深的井。
井裏,是她望不進去的深淵。
許知寧很怕他這樣,平時很溫和的一個人,疏離有禮,可一到這種時候,就讓人摸不透心思。
她還要說些什麼,謝宴白目光掠過她眼角的淚痣,手指摩挲後,又親了上來。
如饑似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