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褥上早已被泔水浸濕。
我正想辦法如何讓皇兄知曉定遠侯府發生的一切時。
宋知月的丫鬟慢步挪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啐了我一口,
“山雞還妄想自己是真鳳凰?呸!還是好好伺候夫人吧!仔細點,不然你吃不了兜著走!”
“要是夫人不滿意,小心你的兒子!”
饒是心裏再是恨意蔓延,可為了孩子,我隻得忍了下來。
我被幾個丫鬟推搡著送到了剛要赴宴的宋知月麵前。
眼尖的宋知月立刻扶起來我,
“夫君可真是的。學規矩也就是個幌子,倒真把姐姐送去了丫鬟房。”
她滿意地欣賞著我身上的粗布金釵,不施粉黛的樣子,
“罷了,今日就委屈姐姐了。不過今日赴宴的可都是上京達官貴人。”
“姐姐嫁的是庶子,沒這個機會。可日後成了世子爺的夫人,這些人脈可都得結交。”
一進梁王府,宋知月攙扶一個婢女這一幕便引起貴女的竊竊私語。
有眼尖的立馬認出我便是當年鳩占鵲巢的宋知蘅。
“還當自己是太傅千金?克死了衛家大郎,又迷惑著二郎娶她,狐狸精!”
“宋家小姐就是太善良。才被宋知蘅欺負。如今貴為世子夫人,還得和一個屠夫女兒稱作姐妹。“
宋知月立刻做出一副抱歉的樣子朝周圍頻頻示好。
我咽下所有不快和宋知月落座。
宴席過半,有醉酒的大人開始胡言亂語,
“聽說這定遠侯府世子將要兼祧兩房?怎的這大房嫂嫂不懂禮節,來王府赴宴如此窮酸模樣?是定遠侯俸祿被聖上罰了?”
“不過看著嫂嫂模樣倒是清麗,要不來我府上做個小妾,倒比你今日要氣派得多!”
坐在男客席上的衛敘青筋暴露,看向我的臉色裏帶著幾分憤恨。
宋知月朝那大人莞爾一笑,倒朝那大人娓娓道來我的身世。
甚至把我在家中聲稱自己為公主一事。
原本我的身世也就是貴女圈子裏茶餘飯後談資。
可如今,連前朝的大人都聽得津津有味,看向我的眼神裏全是鄙夷。
“呸!就是個殺豬的女兒!還想自己當公主?!真是登不上台麵!”
我死死咬著嘴裏血肉,才堪堪穩住身形。
“不好了!王妃的手釧丟了!那可是聖上的禦賜之物!剛剛在賞花時還在呢!”
幾乎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望向我。
剛剛和王妃賞花的隻有幾家貴婦人。
而我,便是最為可疑的存在。
宋知月隻給了個眼神,身後的丫鬟便在我身上摸索起來。
“手釧在這!”
看到手釧從我身上搜出那刻,我腦子幾乎“嗡”地一下炸開。
“我沒有!”
我下意識反駁。
可宋知月立刻拉著我朝王妃跪下,聲淚俱下求王妃繞我一命。
周遭賓客紛紛唾棄。
“還是個小偷!果然冒牌貨就是冒牌貨!宋太傅養了這麼多年還是本性難改!”
王妃是多年吃齋念佛心善之人,良久,才淡淡道:
“既然手釧找到了便也就算了。隻是,以後莫要帶這位夫人來王府做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