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月幾乎將自己整個蜷縮進蕭成翰的懷裏。
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
蕭成翰緊緊摟著她,他自己的後背也早已被冷汗浸濕。
哥哥何弘霖坐在前排,他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
右手拂過襯衫的第二顆紐扣,那裏有一個微型攝像頭。
母親忽然抬起了頭。
她眼神渙散,直勾勾地盯著冰冷的銀色屍櫃。
“小閔......我的兒啊......你死得好慘啊......”
這聲音在死寂的車廂裏回蕩,高月猛地一哆嗦。
母親繼續說,語氣越來越淒厲。
“被那些畜生,一口一口地咬,肉都撕扯開了......”
“骨頭都露出來了......得有多疼啊......我的兒......”
母親每說一句,高月的臉色就白一分。
“媽不會讓你白死的,媽要找到害你的人......”
“讓他償命!讓他比你慘十倍、百倍!”
她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做鬼也要纏著他們!讓他們夜夜睡不著覺,天天活在恐懼裏!”
哥哥何弘霖聲音低沉而冰冷。
“媽,您放心。奕閔不會冤死的。害他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他頓了頓。
“說不定害他的人,現在一閉眼,就能看到奕閔血淋淋的樣子找他們索命呢。”
高月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心理壓力,短促的驚叫幾乎要衝破喉嚨。
“唔——”
蕭成翰眼疾手快,猛地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幾乎是將高月勒在懷裏,眼神陰鷙。
蕭成翰的聲音壓抑著怒氣
“何夫人,何先生!”
“適可而止!月月已經快崩潰了!死者為大,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哥哥冷笑一聲。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蕭成翰胸口劇烈起伏,他深吸一口氣。
“事實?事實就是何奕閔自己運氣不好,偏偏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那個地點!”
“釣魚?嗬,茫茫大海,危機四伏,被鯊魚攻擊隻能怪他命該如此!”
高月因為他的話僵硬了一下。
他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說不定就是他平時做了什麼虧心事,老天爺都看不過眼......”
“這種人,死得也不冤枉!”
這話惡毒至極。
哥哥何弘霖的眼神瞬間結冰,礙於屍體麵前沒有給他一拳。
我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車廂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隻剩下高月的嗚咽聲,以及母親低低的啜泣。
殯儀館的交接手續在壓抑中草草結束。
另一邊,我和哥哥正在殯儀館外的車裏彙合。
他點亮平板,屏幕上顯示著一個線上會議界麵。
十幾個小窗口裏都是公司重要股東和高管震驚的臉。
哥哥對著麥克風低聲道。
“各位,我弟弟死得不明不白,而他的未亡人正在毀滅證據。”
屏幕上眾人神色各異。
就在這時,監控畫麵顯示。
高月和蕭成翰再次現身,工作人員已經推著那具屍體走向火化爐。
哥哥厲喝。
“住手!”
他一把按住運屍車。
線上會議裏,所有股東都屏住了呼吸。
“我才離開不到半小時,就這麼害怕?要來焚屍滅跡?”
蕭成翰臉色慘白,試圖上前理論。
哥哥冷笑。
“你們隻怕做得太慢了!”
他舉起手機,播放了蕭成翰的惡毒詛咒。
“......這種人,死得也不冤枉!”
線上的股東紛紛怒不可遏。
“他竟然敢這麼說奕閔!”
“高月就這麼聽著?她還是不是人!”
哥哥冷冷地看著麵前這對狗男女。
“幸好死的不是我弟弟。”
一直隱在人群後的我,終於緩緩走上前。
“高月,你們害死的人是你養父,是蕭成翰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