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弟弟死在過年探親的高速路上。
臨死前,他把妻子同肚子裏未出世的孩子托付於我。
為了照顧弟弟的孩子,我對江琴百般照顧,甚至犧牲自己的婚姻,隻為給孩子一個健全的家。
七年來,我自問對江琴母子問心無愧。
可是她從未看我一眼,連帶孩子也厭惡我。
心灰意冷下,我提出離婚。
江琴直接把離婚協議丟到車外,蹙眉道:如果你現在從車裏跳下去把離婚協議撿回來,我就同意離婚!
我看著她的速度越開越快,沒有猶豫,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三天後,各大新聞報道:江氏集團總裁的老公從一百碼的高速路上一躍而下,摔斷了雙腿,一步一步爬到離婚協議麵前用血簽下自己的名字,昏死在路邊。
江琴,林歲,從此都與我無關!
和江琴領證的前一晚,我去醫院做了結紮手術。
從此,林歲就是我唯一的孩子。
每逢弟弟的忌日,我都會帶一壺好酒去他的墓地陪他坐一坐,聊聊這一年林歲的變化。
江琴撞見我,蹙眉道,“林峰,你弟弟都死了,還天天念叨那些不屬於你的東西,也不怕擾了他清淨,我告訴你,我答應和你領證完全是為了林歲!”
我緩抬起頭,看著她厭惡的表情,卡在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說完,她又伸腿踢了我一腳,“趕緊走,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見我沒動,她生氣地怒吼了聲,“我的話現在不管用了是吧!好,既然你想待在墓地,那今晚就別回去了。”
我媽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抹了把眼角的淚。
直到看江琴完全離開才開口,“雖是我們家對不起他們母子,但你怎麼不說清楚?“
我將酒瓶打開,給弟弟倒了一杯,苦笑。
朝夕相處七年,江琴從來都不知道我的心,她不信我,我說與不說有什麼關係?
這些年我盡心盡力照顧林歲,對江琴更是問心無愧。
哪怕知道她不愛我,我以為,至少連最基本的尊重是有的。
何況,墓地在山上,晝夜溫差大,怎麼可能待一晚上?
我媽伸手搭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早點回去別凍壞了,不要和自己身體過不去。”
剛準備起身,林歲突然走了過來。
他是我弟弟的孩子,經我撫養長大。
他和江琴真的很像,不管是脾氣還是樣貌,甚至連對我的態度都如出一轍。
“你......”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林歲打斷了,“林峰,你一個靠著我媽媽養著的窩囊廢,替我爸爸照顧我,怎麼這麼不要臉,妄想取代我爸爸?你簡直太貪心!”
我想解釋,卻被她厭惡的眼神瞪著,“活該媽媽不讓你回家跪在我爸爸墓前懺悔。”
看著她的表情,聽著她說的話,我心如刀絞,“歲歲,你是我一手帶大的,從換尿布到洗衣做飯什麼事都親曆親為,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你少給自己臉上貼金,如果不是我爸爸留下公司我媽媽打理得好,我早就流落街頭了!說什麼為了照顧我,其實都是為了我家的錢,林峰你真的惡心,連我爸爸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他大吼了聲,轉身的瞬間抬腳猛地踩在我的手背上轉身就跑了。
我忍著疼搖搖晃晃站起身,山頂的霧氣越來越重,已經開始下起綿綿細雨。
剛到門口,就看到林歲牽著一個男生要將他往車上帶。
“歲歲,怎麼了?”江琴也跑過去查看情況。
“下雨天山裏的路太滑了,周全叔叔為了接我摔倒把腳滑了。”
周全,江琴的竹馬,現在在江琴的公司做她的特助。
我曾聽說,江琴本來是要和他結婚的, 後來不知為什麼,陰差陽錯嫁給了我弟弟。
林歲剛說完,江琴就小跑到他身邊查看周全的情況,“怎麼樣,沒事吧?”
她緊張的模樣像是一把鋒利建刀深深刺進我的心臟。
周全笑著說沒事。
江琴和林歲就這樣一左一右的將他攙扶進了車裏。
他落座時還問了句,“林先生呢?我坐副駕駛這個位置是不是不太好。”
江琴抬眸,這才看向不遠處的我,隨口說了句,“不用管他,自己要犯賤。”
我看著她的車揚長而去,仿佛坐在上麵的才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雨越下越大,我邁開的步伐一步比一步沉重,到家門口時,天光大亮。
別墅前靜悄悄的,昨晚他們應該沒有回來。
推開門,傭人滿臉都是嘲諷,“林先生,你在家不幹活就算了,能不能可憐可憐我們這些下人,少給我們添麻煩。”
我低頭,看著鞋上的泥濘,沉默了半晌。
難道我真的要將自己的後半輩子和尊嚴都搭在毫不關心我的人身上?
弟弟的囑托我用了七年完成,自問問心無愧。
現在,我很清楚,我不願意再做她們母子的附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