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公司工作了十一年。
老板的兒子空降成了我的頂頭上司。
他為立威,上任第一把火就燒到了我這個老員工頭上。
客戶麵前,他直接把咖啡潑我臉上:“招待公司最大的財神爺,你就給她喝這個?公司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我肺都要氣炸了,可為了公司,我咬碎了牙忍了下來。
公司大會上,他把我的方案摔在地上:“公司不是養老院,養不了你這種隻會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廢物。”
第二天,我沒滾。
我讓私人助理把一則通知貼在了公司大樓的電子屏上:
【鑒於承租方領導情緒不穩定,本寫字樓17層下月租約到期後,不再續租。】
......
那則通知,瞬間在公司內部炸開了鍋。
但炸起的渾水,一時半會還沒到賀念城的腳下。
他大概覺得,天塌下來有他媽頂著。
而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把我這顆眼中釘徹底拔掉。
“薑岩,你還真有臉來上班啊。”
我剛在工位坐下,賀念城的聲音就跟鬼魅一樣飄了過來。
他環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下巴抬得能戳到天花板。
“我以為你昨天被我罵完,今天就該夾著尾巴滾蛋了,臉皮還挺厚。”
我眼皮都沒抬,慢條斯理地打開電腦。
“賀總,現在是上班時間。”
我的平靜,似乎刺痛了他。
他“嗬”地笑了一聲,聲音尖銳。
“上班?行啊,那我就給你派點活,免得別人說我盛景傳媒白養閑人。”
他把一份文件用力拍在我桌上,震得我水杯裏的水都晃了出來。
“夏總那個案子,你不是跟了很久嗎?”
我心裏一沉。
夏總,夏雁秋,就是昨天被賀念城當麵潑我奶茶時,在場的“財神爺”。
她是公司今年最大的客戶,也是我跟了半年的項目負責人。
昨天那場鬧劇後,夏總的助理就打來電話,委婉地表示合作需要“重新評估”。
賀念城這是要把鍋甩我頭上。
“夏總那邊已經明確表示要終止合作了,你去,把她給我談回來。”
他丟下這句話,踩著皮鞋,大搖大擺地走遠。
臨走前還補了一句:“你要是辦不成,就別怪我讓你在全公司麵前,再丟一次臉。”
這簡直是碟中諜裏的不可能任務。
所有人都知道,賀念城這是在逼我主動辭職。
一個同事悄悄湊過來:“岩哥,他這是故意整你呢,這案子誰去都得碰一鼻子灰。”
我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拿起電話,我直接撥給了夏雁秋的助理。
“您好,我是薑岩。”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薑先生,你好。”
“我想約夏總見一麵,就項目本身,再做一次溝通。不管結果如何,也算是有始有終。”
助理似乎有些為難,但還是答應去請示一下。
五分鐘後,電話回了過來。
“薑先生,夏總同意了。今天下午三點,在‘觀雲茶舍’。”
我掛了電話,心裏並無波瀾。
賀念城見我真的約到了,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換上了一副假笑。
“喲,還真有兩下子。不過我提醒你,要是談不回來,你知道後果。”
我沒理他,開始準備下午要用的資料。
離出發還有半小時,我拿著整理好的方案文件準備去打印。
賀念城端著一杯咖啡,從茶水間走出來,像是特意在等我。
路過我身邊時,他肩膀“不經意”地一撞。
我手裏的文件夾脫手而出,白色的紙張洋洋灑灑,散了一地。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沒看到你。”
他嘴上說著抱歉,眼裏卻全是得意地笑。
沒等我彎腰,他那雙鋥亮的皮鞋,精準地,狠狠地踩在了最核心的那幾頁方案圖紙上。
鞋跟用力,直接將紙張踩出一個滿是灰塵的腳印。
他俯下身,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反正也是一堆廢紙,我幫你處理掉,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