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後勤科的倉庫裏，我按照標準化清單，核對庫存儲備。

一陣刺耳的笑聲打破了庫房的安靜。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高級庫管員，陸隨啊！”

蘇傑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蘇傑摟著姚文月的腰，兩人姿態親昵。

姚文月一身名牌連衣裙，與當初那個抱怨我不顧家的怨婦判若兩人。

我笑了，這就是她毫不猶豫抹黑我的原因？

三年的婚姻，為了她，我沒日沒夜的幹，那些日子好像都開始褪色了。

她的眼裏閃過一絲複雜，但很快被揚眉吐氣的快意取代。

她假惺惺地開口。

“阿隨，你在這裏......還好嗎？”

蘇傑用皮鞋尖踢了踢我放在旁邊的老式速放錨鉤。

“這都是些什麼破爛？早該淘汰了！”

他炫耀般地拍了拍姚文月的後背。

“看看文月現在，跟著我，才叫過日子。”

“不像某些人，除了會泡在水裏賣傻力氣，還會什麼？”

“說完了嗎？”

我放下手中的登記簿。

“說完就請出去，這裏是後勤重地，閑人免進。”

我拿著鎖，準備鎖門。

“如果你們不想出去，就等新的庫管員來給你們開門吧。”

姚文月神情不解。

“阿隨，你去哪裏？”

我將鎖頭扣上，發出清脆的哢噠聲。

“休假。”

蘇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聲音陡然拔高。

“陸隨，你現在是待罪之身，在停職反省期間！”

“誰允許你休假？擅自離崗，你想被開除嗎？”

我轉過身，目光落在他那扭曲的臉上。

“申請，我已經遞交了。”

“按照規章製度，我累積了五年的年假，一共三十天。”

我的語氣沒什麼起伏。

“報告今早已經放在周局桌上了。”

“我這是在通知你。”

身後傳來蘇傑暴跳如雷的吼聲和姚文月不知所措的勸解。

我拎著包，穿過空曠的院子。

一切指責與混亂，仿佛都與我無關了。

我關掉手機推送的無數條“爆”“急”新聞提醒。

獨自坐在客棧的露台上，望著遠處蒼山的輪廓。

直到一個熟悉的號碼，固執地一遍遍亮起。

是老隊員，大劉。

他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

“陸隊！雲省暴雨引發特大洪水和泥石流，好幾個寨子被淹被埋，通訊全斷，傷亡不明！”

“陸隊，那茶山的地形你研究過，鬼見愁跟那兒比是小兒科！”

我握著茶杯的手頓了頓。

大劉語氣更急。

“還有，你在運河救的那個女孩，叫玉罕，她帶著人找到隊裏來了！”“她家就在雲省受災最重的茶山！她是來求援的，帶了一大堆謝禮。”

大劉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憤懣。

“被蘇專家和周局攔住了！蘇傑說......”

“隊裏現在有國際標準的救援力量，能處理，讓她們放心回去等消息。”

大劉模仿著蘇傑的語氣。

“他還說陸隊你當年是靠老領導的關係進來的，實際水平稀鬆平常。”“功勞都是隊員拚出來的，你隻是會搶功罷了......”

“玉罕她們將信將疑，東西沒留下，哭著走了。”

我掛了電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屏幕。

就在這時，周林華打來了電話。

“陸隨！你在哪裏？”

“雲省的特大災情！馬上給我歸隊！”

他憑什麼在不由分說踐踏我之後還這麼理直氣壯。

“周局，我的假期還有二十多天，期間勿擾。祝你們......救援順利。”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順手將他的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耳光已經抽響，接下來，該讓他們嘗嘗疼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