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3
第二天,王磊把戰場轉移到了我公司樓下。
白底黑字的橫幅,刺眼得很。
“XX公司員工林墨,冷血無情電死小狗,天理難容!”
前台小姑娘嚇得臉白,電話直接打到了我們部門。
百葉窗的縫隙裏,王磊他媽坐在地上,熟練地拍腿哭嚎,聲音刺穿了玻璃。
“黑心公司的黑心員工!還我孫子的命來!”
周圍同事的餘光,帶著鄙夷和幸災樂禍,全黏在我身上。
領導的臉黑如鍋底,辦公室的門被摔上。
“林墨。”
他將我的升職申請表甩在地上。
“公司要形象,你現在嚴重影響了聲譽,自己說,怎麼辦?”
我彎腰,撿起那張紙,上麵是我熬了幾個通宵的心血。
“領導,這是誣告。”
“我不要過程!”他拍著桌子。
“我隻要結果!三天,把人弄走!”
“否則,你主動辭職。”
從他辦公室出來,世界都安靜了。
我成了公司的瘟疫。
回到家,是更深的絕望。
門上,被人用紅油漆噴了三個大字。
殺狗犯。
黏稠的紅色,像血一樣往下淌。
樓道拐角,王磊探出頭,笑得陰森。
“林墨,新門牌好看嗎?”
我沒理他,隻想快點進門。
“別急著走啊。”
他晃過來,嘴裏的煙霧噴在我臉上。
“對了,你女兒上哪個幼兒園來著?”
我的血瞬間涼了。
“小太陽幼兒園?離這兒不遠。”
他湊到我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像蛇在吐信:
“放學路上,小孩子一個人,可得小心點。”
“車多人雜,萬一磕了碰了......多不好啊。”
我猛地回頭,雙眼赤紅。
他卻笑著後退,舉起手,一臉無辜。
“開個玩笑,鄰居一場。”
說完,他哼著小曲下樓了。
我站在門口,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深夜,母親打來電話,聲音裏是壓抑的哭腔。
“兒子,村裏都傳開了,說你在城裏......要坐牢了!”
父親搶過電話,又急又氣。
“林墨!到底怎麼回事!你要是真犯了事,咱就去自首!”
我聽著電話裏父母焦急的聲音,心被攥得生疼。
“爸,媽,沒事。”
我的聲音幹澀得厲害。
“鄰裏糾紛,誤會,快解決了。”
“別信外麵的話,等我過陣子......就回去。”
掛了電話,我一拳砸在牆上。
血順著指節流下,我卻感覺不到疼,隻有一片麻木。
他們不僅要毀了我,還要刨我的根。
女兒從房間跑出來,怯生生拉住我的衣角。
她仰著小臉,眼睛裏滿是害怕。
“爸爸,你流血了。”
她小心地幫我吹了吹,小聲問。
“甜甜媽媽不讓甜甜跟我玩,她說我們是壞人。”
“爸爸,我們是壞人嗎?”
女兒清澈的眼睛,映出我的狼狽。
我一直以為退讓和講理有用,但現實給了我一巴掌。
對付無賴,隻能用無賴的方式。
我摸了摸女兒的頭,看著她的眼睛,心中最後一點猶豫,徹底燒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