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車身以一種難以想象的姿態重合。
我的雙眼被血霧遮蓋,在一層縫隙之中,看見了幾乎毫發無傷的江晚琳。
和為了保護江晚琳整個人被破碎車身死死扣住的許澤。
“囡囡......”虛弱之下我想確認我的女兒是否安全。
我喊了好幾聲。
一直到周圍開始有民眾聚集,不斷有人砸車窗,才斷斷續續的聽見了女兒的聲音。
路人不斷的砸窗,拽動車門,聽見有孩子的聲音時更是一個個喊著。
“有孩子,有孩子,先把孩子救出來。”
“趕緊先把孩子救出來。”
那一刻內心翻湧著一股情緒,原來我的女兒在陌生人的眼中都比在自己的父親眼中重要許多。
而我實在是支撐不住緩緩閉上了眼睛。
渾身的疼痛像是消失了一樣,圍繞我的是一種虛幻的漂浮。
一直到我聽見有人怒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就輕傷憑什麼先坐救護車回去!”
“這孩子和這個女士傷勢更嚴重,怎麼都應該送這兩位回去。”
大家爭論著,而我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我的丈夫許澤,那個出名的外科醫生用著所謂的理智口吻一字一句說出。
“我知道大家的憤怒,但是,我是孩子的父親更是這位女士的老公,我比任何人都要焦急和心疼,可我更是一個外科醫生,我很清楚就算是把她們送出去得到的也會是死亡,而這位女士看似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重大撞擊必定有外傷,且治療機會更大。”
“把生的機會留給別人,是我作為醫生,和我孩子,妻子的家屬應該做的。”
那一刻全場沉默,大家對於他的身份沒有懷疑。
對於他的言論充滿了敬佩。
有一個大娘甚至哭了。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跟那個女的是一家的呐,哎呀,既然你身為家屬都做出決定了,我們也沒辦法左右,一會兒救護車來了先送那個女孩出去。”
“對,我們聽醫生的。”
在深度昏迷當中的我,聽見這些話,就像是惡魔在我的耳邊咆哮一樣。
我可以不去,但是我的女兒不能。
我幾乎是掙脫了生理極限,猛地從昏迷之中驚醒。
“不要!送我女兒,送我女兒先出去,這裏交通複雜救護車很難進來,要是進來了,先送女兒,先送女兒......”
我看著許澤的方向。
渴求,悲切的眼神卻沒有讓許澤有任何一點的觸動。
他一步步的走到了女兒的身邊,伸出手,“老婆,孩子已經沒有氣息了,何必浪費資源,放心我會和你一直在一起,無論生死。”
有人拿著手機拍攝,甚至帶著哭腔,“好感人,這就是愛情吧,就算是死都要在一起。”
“許澤,你是不是瘋了!”
“江晚琳她沒事,她沒事,這是我們的女兒呀!你親生的女兒,你怎麼會放棄自己的女兒?”
許澤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帶著血汙的唇親吻上來的時候帶著凶狠的爭奪,我痛的想要推開他,可是這個時候才發現他用手巧妙的堵住了我的口鼻,他想我閉嘴......
他想殺了我?
我拚命掙紮,可這個時候才發現我的雙腿雙手都因為車禍骨折,一動就很痛。
牽扯到全身的疼痛。
更是被他死死的扣在了懷裏。
就在我覺得下一秒我就要死的時候,他卻突然鬆開了手。
可我還沒來得及慶幸,就聽見旁邊的人開始尖叫。
許澤一瞬間意識到了什麼,一轉頭,原本看著安然無恙的江晚琳此時此刻正止也止不住的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