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夜晚，我照例在小區散步。

“像我們這把年紀，隻想著怎麼給兒女分擔壓力，不像有些人，用閨女掙的血汗錢，給自己買房買車。”

“現在年輕人已經夠不容易了，家裏還有個老吸血鬼，真是造孽啊！”

幾個嬸子推著嬰兒車，站在樹下乘涼，眼神不住地往我這邊看。

我上前故意問，

“你們在說誰？”

幾個嬸子回避視線，沒有跟我正麵吵，推著嬰兒車走了。

我為家裏辛苦操勞一輩子，沒想到快退休了竟落了這麼個名聲。

這時，大女兒給我發了條消息過來：

【爸，我問了在金融行業工作的朋友，他說你管理的基金業績非常好，在市場低迷的情況下依舊上漲了十個點。】

【如果你用那一百二十萬投資，現在我們應該有一千兩百萬。】

【但現在卡裏隻剩四千塊，所以我們並沒有冤枉你，你果然私吞了！】

我氣得直犯頭暈，坐在小區的長椅上，給大女兒一條條回複：

【你前幾年炒股，找我拿的存款，結果全都虧完，你忘了？】

【我炒股從來隻用自己的錢，沒用過和兩個妹妹的公共存款。】

看來大女兒記性不好，就跟她那個去世的媽一樣。

【爸，我知道你在引導我說一些不利於我的話作為法庭供詞，但我不會上當的！】

看來我說什麼都沒用了，她不依不饒，這場官司，一定會打。

這時，二女兒又給我打了個電話，

“爸，就因為你不肯給我買車當陪嫁，我男朋友要跟我分手，都怪你！”

她那個男朋友我一直看不順眼，可我還是安慰她道，

“不是爸不肯幫你，是爸手裏也沒錢，我的資產都在投資市場裏還不能套現，等過一段時間......”

二女兒打斷我，語氣裏帶著哭腔，

“都是借口！你花光我們的錢，還害我被甩，我恨你！”

說完她狠狠掛斷電話，我聽著聽筒裏傳來的忙音，氣不打一處來。

枉費我當初花那麼多時間、精力和金錢培養她們，結果竟培養出了兩條白眼狼。

看來隻有小女兒不會像她兩個姐姐一樣不懂事。

這時，我又接到小女兒給我打來的視頻通話。

視頻裏，她雙眼通紅，眼裏全是滔天的恨意，

“爸，國外的學校說我沒按時交學費，將我的offer取消了。你明明知道我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我？”

“爸爸從來沒有花過你一分錢，更不可能花光學費，葬送我女兒的前途！”

小女兒根本聽不進我的解釋，

“這些話，你跟法官去說吧，碰人錢財，無異於謀財害命，我在法庭上不會為你講一句話！”

說完屏幕一黑，小女兒掛掉了電話。

我放下手機，歎息又歎息。

大女兒當年學法律，我毫無怨言地供她讀到博士；

二女兒初中時診斷出罕見病，我更是給她出了天價醫藥費；

小女兒喜歡英語，從初中開始就讀一年學費二十萬的國際學校......

這些年，我的付出，她們竟然全都無視了，反而要因為區區一百二十萬的存款，冤枉我，要跟我法庭見。

我沒有教好她們，我這個父親，做得實在太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