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西臨在海上等了足足三天。
第一天,他脫水昏迷,被人粗暴的灌了一杯發臭的鹽糖水。
第二天,他的傷口開始發炎,高燒不止。
第三天,也就是他被綁在這裏的第五天。
繩子隻剩下最後脆弱的一絲,被火焰燃燒著,搖搖欲墜。
而這時,綁匪終於來了。
看見甲板上出現的黑色靴子,他眼睛瞬間亮起,掙紮的抬頭開口:“綰綰她......”
可不想回應他的,是綁匪毫不猶豫的一個巴掌。
“你還真是一個廢物。”
綁匪冷冷開口。
“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薑綰竟然還沒有拋售股票!”
傅西臨猛地瞪大眼。
“不可能!”他嘶啞著嗓子喊出聲,“我明明已經簽了離婚協議,她明明答應我......”
傅西臨的話還沒說完,脖子就已經被綁匪不耐的掐住。
“你還不懂麼?”綁匪冷冷開口,“薑綰根本不管你的死活!她一開始就沒想救你!”
傅西臨瞳孔劇烈一顫。
“不可能的......”他掙紮的搖頭,從喉嚨口擠出話語,“我不信薑綰會眼睜睜看著我去死......”
他可以相信她誤會他。
也可以相信她變了心。
可他不相信,她會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要知道,那可是薑綰啊。
曾經那麼愛他的薑綰,為了他命都可以不要的薑綰,怎麼可能會變得這樣無情!
他不甘心的大喊:“讓我跟薑綰說話!你現在就打電話給她!”
綁匪聽見這話卻是冷笑出聲來。
“打電話給她?”他嘲諷的勾起唇,“恐怕咱們薑總沒這個時間啊。”
說著他拿出手機打開新聞,丟到傅西臨麵前。
隻見上麵赫然寫著——
【薑家掌權人今日高調二婚!漁夫新郎,世紀婚禮倉促卻奢華......】
傅西臨臉上最後一絲血色褪去。
“婚禮......不......不可能......”
他慘白著臉,倉皇地搖頭。
“薑綰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嫁別人......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
綁匪冷笑。
“你還不明白麼,她迫不及待的和你離婚,一半的股票都不要,就是為了早點嫁給沈易寒!隻可惜,她沒有遵守諾言......”
他嘴唇勾起,眼底是嗜血的光。
“但也不錯,既然她不遵守諾言,你就可以放心的去死了。”
綁匪貼近傅西臨的耳畔,語氣惡毒而激動。
“雖然沒有完全按照主人的計劃走,但隻要你死了,你的股票就會到你父母手裏,到時候,這些股票也能賺到主人的名下......”
傅西臨立刻明白過來。
綁匪嘴裏的那個“主人”,就是綁匪背後真正的人。
可是......
“你胡說八道什麼!”傅西臨冷聲開口,“我根本沒有父母!”
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無父無母。
如今離了婚,他便是徹底沒有了家人,如果死了,他的遺產也隻會歸國家所有。
綁匪笑的更大聲。
“你還不知道吧?我們早就知道找到了你的親生父母,主人也早就處理好了手續,恢複你們的法律關係。
“隻要你死了,你手裏25%的股份就會到你父母的手裏!然後再轉售給主人!”
綁匪嘴角冷冷勾起。
“加上手裏原本的5%薑氏股份,隻要再收購超過5%,就能超過薑綰,雖然說有些慢,但主人最後肯定能掌權薑氏!”
傅西臨瞪大眼,終於明白過來,“你背後是薑氏旁係的人!?”
隻有薑氏旁係的人,才會擁有股份。
也隻有旁係的人,才會這樣虎視眈眈薑氏的掌控權。
“現在明白,太晚了。”
綁匪冷笑,將傅西臨猛地推開。
“來吧,距離繩子燒斷隻有最後幾分鐘了,我就大發慈悲,讓你死前多看你心愛之人幾眼吧。”
說著他打開手機,上麵播放的,竟然是薑綰和沈易寒的婚禮直播。
隻見鏡頭裏,薑綰一身美麗的白色婚紗。
和當年他們結婚的時候一樣美。
她手捧著花,緩緩走到薑綰麵前。
牧師牽起他們倆人的手,看向薑綰詢問:
“薑綰女士,請問您願意嫁給沈易寒先生為妻,一輩子愛護他,保護他麼?”
傅西臨睫毛一顫。
他突然想到五年前,在遊輪上的婚禮上,牧師也曾這樣牽起他和薑綰的手詢問。
他還記得,當時的薑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鄭重開口。
“我願意。今生今世,我都隻有阿臨一個丈夫,我會永遠保護他,不讓他受一點傷害......”
曾經的許諾仿佛還在耳畔,可許諾的人卻已經海角天涯。
傅西臨閉上眼,任由淚水滾落,直到聽見頭頂傳來繩子最終被燒斷的聲音。
哢嚓。
身體再重力的作用下迅速墜落,他緩緩闔眼。
別了。
薑綰。
此生此時,都是永別了......
......
而與此同時。
另一邊。
海城的六星級酒店大廳。
聽見牧師的問題響起,薑綰卻有一瞬的恍惚。
我願意。
簡單的三個字,卻仿佛千斤重,讓人說不出口。
腦海裏莫名浮現出傅西臨的臉,她還未來得及反應,不想底下的賓客突然有人驚呼——
“等等!你們看外麵的直播!”
薑綰下意識的回頭,才發現是酒店巨大落地窗外,正好對上了中心廣場的大屏幕。
而那大屏幕上,竟然正在播放傅西臨被綁在海上的直播——
於是薑綰親眼看見,傅西臨頭頂的繩子徹底斷開,整個人墜落滿是鯊魚的海麵。
“不!”
薑綰瞳孔一縮,下意識的抬手。
可一切隻是徒勞。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墜滿是鯊魚的海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