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隻見我原本精心打理的小菜園,此刻卻一片狼藉,不少胡蘿卜被攔腰斬斷,還沒冒頭的生菜也被踩進泥裏,像是被一頭野豬闖進來洗劫糟蹋了一般。
遠處,原本像是爬山虎般茂密的葡萄藤,此刻更是被人扯的七零八落,一株株葡萄就這麼掉在地上,被人踩爛吸引了一群蚊蟲。
我還以為是家裏進了小偷,可一旁的梨樹的背麵,卻被人用鏟子歪歪扭扭刻了幾個小字。
「雪雪到此一遊。」
那正是顧嶼的孩子。
我不由心裏一緊。
從陸宛在商場不顧我的感受,執意陪那個孩子參加親子遊戲時,我便猜到,陸宛對那個孩子有很深的感情。
可我沒想到,她甚至會堂而皇之地縱容那個孩子進我們的家門,甚至在我的小菜園裏肆意妄為。
砍斷我的蘿卜,扯斷我的葡萄,踩爛我的番茄......
孩子或許年幼,不知道事情嚴重。
可顧嶼作為她的父親,怎麼可能不清楚,甚至還還猖狂地縱然雪雪在梨樹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這就是顧嶼對我赤裸裸的挑釁。
我忍無可忍,拍下“案發現場”的照片,直接發給了陸宛。
幾乎是下一刻,我的電話就響了。
是陸宛打來的。
「阿浩,我剛才開會去了,正準備和你說這事呢。」
「前麵物業跟我打電話,說是小區爬牆溜進來幾個熊孩子搗亂,我知道你的菜園被毀了心情不好,我已經托人空運了最新鮮優質的葡萄今晚就到,你先吃著,回頭我讓人重新幫你修一個更大的菜園子,好嗎?」
忙著開會?
我不由諷刺一笑。
應該是忙著陪顧嶼父女兩個人玩吧。
看來,陸宛眼裏都是顧嶼父女,壓根沒注意到梨樹下雪雪留下的名字,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扯了扯嘴角,冷冷道:
「我不需要葡萄,也不需要新的菜園。」
「我隻要報警,讓毀了我菜園的人付出代價。」
電話那頭卻突然陷入沉默。
顯然陸宛沒想到,一向與人和善不喜歡斤斤計較的我,這次不僅不買賬,反倒態度堅決要追責到底。
片刻,陸宛才解釋道:
「阿浩,別衝動,我知道你還在氣頭上。」
「可那畢竟隻是幾個孩子幹的,她們還小,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就報警影響了她們的一生。」
「要不你看這樣,我現在......」
不等她說完,我卻冷冷一笑:
「所以在你看來,這就是隻是一點小事?」
「那是我打理了五年的菜園,裏麵的每一顆蔬菜,每一株葡萄,都是我的心血!」
「還是說,在你眼裏,那個罪魁禍首的前途才更重要?」
陸宛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解釋:
「阿浩,你知道我嘴笨,我不是那個意思......」
可不等她說完,我就直接掛斷了電話,將她拉黑。
看著一地狼藉的菜園,我突然覺得很累。
以前的陸宛嘴笨笨的,因為性格直率不擅長撒謊,總是無意間得罪不少人。
可我偏偏愛她這份純粹率真的模樣。
一顆赤子真心的安全感,要勝過無數甜言蜜語。
可這些年過去,陸宛的情商越來越高,越來越懂人情世故,撒謊也張口就來,再也不會結巴臉紅。
過去的那個陽光率真的小女孩,到底還是爛掉了。
我頓時沒了胃口,整理好行李後,因為一天情緒大起大落耗盡心神,躺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
第二天。
醒來後,我拿著打印好的協議剛要下樓去公司找陸宛攤牌。
可下一秒,我的腳步卻頓在樓梯口,怔怔地看向客廳。
客廳裏,顧嶼正蹲在行李箱前替陸宛收拾衣服,儼然一副賢惠男主人的樣子。
而陸宛則坐在地毯上給雪雪講故事,雪雪不知道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內容,咯咯笑著鑽進她懷裏。
昨天她還心懷愧疚地說要補償我,今天卻堂而皇之地帶著顧嶼父女進了家門。
我看著眼前溫馨又刺眼的場景,隻覺得自己多餘至極。
遠處,察覺到我的腳步聲,陸宛第一個發現我,她笑著起身上樓接我:
「醒了?別生氣了,昨天是我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看,今天我特意早起幫你重新修繕了菜園,還親手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灌湯包,快下來嘗嘗......」
可陸宛話還沒說完,卻注意到我手中的協議。
她剛要開口詢問是什麼,可下一刻,客廳內,顧嶼卻忽然傳出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