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說一句,蕭衍臉上的震驚就多一分。
這些都是他身上最隱秘的陳年舊傷,除了他自己和幾個心腹太醫,無人知曉。
而那些太醫,除了開些治標不治本的湯藥,根本毫無辦法。
冰冷的劍鋒,在我脖子上,劃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你是誰?”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感覺到脖頸處傳來一陣刺痛,溫熱的血流了下來。
但依舊沒有動。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治好陛下。”
蕭衍的眼睛眯了起來,危險的氣息將我籠罩。
“治好我?南祈派你來的目的,就是這個?”
“還是說,這是你們新的陰謀?想用醫治的名義,來害我性命?”
我笑了:“陛下覺得,我的故國,會如此煞費苦心地為我鋪路嗎?”
“在他們眼裏,我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舍棄的庶女,一件用來平息陛下怒火的貢品。”
“我若死了,他們隻會立刻送來下一個公主。我的生死,與他們何幹?”
這番話,似乎觸動了蕭衍。
他也是在血腥和陰謀中爬上皇位的,自然明白這種被當做棋子的悲哀。
手裏的劍,緩緩地垂了下去。
但他依然沒有完全相信我。
“口說無憑。你若真有本事,就證明給本君看。”
我點了點頭。
“請陛下賜我一套銀針,再準備一盆熱水和一些烈酒。”
東西很快備好。
我讓他坐在榻上,褪去外袍和靴子。
他常年征戰的身體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每一道都觸目驚心。
我先是用浸了烈酒的布巾,為他擦拭右腿的膝蓋。
他的肌肉瞬間緊繃。
“陛下不必緊張,隻是簡單的消毒。”
然後,我取出銀針,在燭火上烤過,精準地刺入他膝蓋周圍的幾個穴位。
隨著銀針的刺入,我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身體,在慢慢放鬆。
他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感覺如何?”
“不疼了......”
我沒有停下,繼續為他按摩頭部的穴位。
蕭衍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發出了平穩的呼吸聲。
他竟然睡著了。
伺候在旁邊的老太監,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他小聲對我說:“公主殿下......陛下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我看著蕭衍沉睡的側臉,少了幾分暴戾,多了幾分疲憊。
這一夜,我沒有離開。
我就坐在床邊,守了他一夜。
第二天清晨,他醒來時,看到我,眼神有瞬間的恍惚。
他動了動自己的右腿,又握了握拳頭。
那種久違的,輕鬆舒暢的感覺,讓他幾乎以為昨晚是一場夢。
但他脖子上那道細微的傷痕,和我身上還未換下的嫁衣,都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
“你想要什麼?”他的聲音不再像昨夜那般冰冷。
“我想要的,陛下現在給不了。”
我站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皺的嫁衣。
“我如今隻求,能在這深宮裏,有一席安身之地。”
蕭衍沒有食言。
他給了我一座獨立的宮殿,名為靜安宮。
還派了幾個機靈的宮女太監來伺候我,吃穿用度,都比照著妃位的標準。
我成了北凜後宮裏,一個特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