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年前,津朝覆滅,王朝更迭。
十五歲的我成了前朝遺孤。
皇帝宣我覲見,眼神黏膩得像蛇信子。
“前朝公主真是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人。”
他把我認作義女,說是為安撫舊臣,我依舊保留公主的名號。
那天,後宮的淑妃拉住我,狀若瘋癲。
她告訴我皇帝變態的嗜好。
“你如果不逃出這後宮,有一天你也會變成我這樣。”
第二天她就吊死在我寢宮前。
我知道是皇帝做的。
那時皇帝勢在必得。
“虞梔微,如果一個月內有人要娶你,朕就放你出宮。”
滿朝文武皆知陛下想將我囚於宮闈。
誰又敢上書求娶?
在期限的最後一天,我蹲在禦花園的蓮池旁,哭得歇斯底裏。
我不知道去哪兒,我不想死。
但我竟不知如何活下去。
“哭什麼?”
我抬頭。
一個男人就站在我麵前。
他身影清雋,表情疏淡。
我隻胡亂地拉住他的衣角。
“沒人要我。”
我咬唇低聲。
“你能不能娶我。”
漫長的沉默。
他問。
“你都不知我是誰。”
“誰都嫁。”
“若我是侍衛呢?”
“嫁。”
“那太監呢?”
我有些哽咽。
“也嫁。”
他忽地就笑了,摘下梔子花俯身綰在我耳邊。
“我娶你。”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寒門狀元,謝雲諫。
他才來京城麵聖,還不知我是誰。
他用皇帝的恩典來娶我,皇帝的臉色很難看。
新婚當夜,他被宣入宮長談。
回來後,他便對我冷淡了不少。
謝雲諫不碰我,和我分房睡。
有次,我解衣鑽進他的被窩。
他明明身體熾熱,有情動之意,卻喘著氣將我從被窩裏拉出。
為我穿上裏衣,中衣,外衣。
“梔微,我二十又二,你才十五。”
他說等我長大。
後來的一年裏,謝雲諫每日下朝總鬱鬱寡歡。
這期間,皇帝身邊的李公公找過我。
說謝雲諫才華橫溢,但自詡清高,不隨派係,皇帝不重用,故而在官場被大臣百般刁難。
李公公意味深長。
“公主應當知道如何做。”
我想謝雲諫開心。
我重新踏入了那座令我恐懼的皇城。
皇帝麵前,我以死相逼保留了貞潔,卻被迫以一種更恥辱的方式讓皇帝開心。
那以後兩年,在皇上的托舉下,謝雲諫成了當朝最年輕的正一品刑部尚書,權傾朝野。
可如今,他卻把另一個女人接回府上。
要我如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