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他咬死不說,沈重山氣得臉色鐵青。
但這件事,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必須讓府裏所有人都知道,動柳綰母女的下場。
傅窈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一片冷然。
她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許夢月行事向來滴水不漏,又怎會輕易留下把柄。
不過,這已經夠了。
目的已經達到,侯爺心中的那杆秤,已經徹底偏向了她們母女。
這足以震懾許夢月很長一段時間。
沈重山看著地上抖若篩糠的府醫,眼底的怒火幾乎要將人焚為灰燼。
他一腳踹開那府醫,聲音冷得像冰。
“拖下去,嚴加看管!”
“是!”
親衛立刻將人架起,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
沈重山轉身,目光掃過院中每一個瑟瑟發抖的下人,聲音裏是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傳我命令,封鎖侯府,今日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徹查所有院落,務必將那毒藥的來源給本侯查出來!”
隻要找到與綰綰體內相同的毒藥,就能順藤摸瓜,揪出幕後黑手。
親衛領命而去,不過片刻,整個侯府便被圍得水泄不通。
......
沈修竹揉著宿醉後發痛的額角醒來。
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嗬斥聲。
沈修竹一臉惱火地起身,隨意披了件外衣。
他大步走到門口,問守在那裏的侍衛。
“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侍衛躬身,將侯爺下令封府,徹查毒藥來源的事情快速解釋了一遍。
沈修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下毒。
這兩個字讓他心裏忽地一慌。
除了母親,還會有誰?
父親這次動了真怒,若是查到母親頭上,後果不堪設想。
他側過身,讓開了路。
“進來搜。”
侍衛領命,立刻帶人進入房內仔細搜查。
他們翻看了床鋪,檢查了桌案,連香爐裏的灰燼都沒有放過。
片刻後,侍衛一無所獲地退了出來。
“多有得罪,世子。”
侍衛們恭敬地行了一禮,便匆匆趕往下一處院落。
沈修竹獨自站在原地,滿心都是對母親安危的憂慮。
另一批侍衛很快便查到了主母許夢月的院落。
此時,許夢月的貼身丫鬟珍珠正奉了王嬤嬤的命令,鬼鬼祟祟地揣著一包藥粉,要去後院的花叢裏銷毀。
她剛刨開一個土坑,還沒來得及將手裏的東西埋進去,冰冷的刀鞘就抵在了她的後頸上。
“你在做什麼!”
珍珠嚇得魂飛魄散,手裏的紙包應聲落地,白色的粉末撒了一地。
侍衛立刻將人扣下,連同那包還沒來得及完全銷毀的藥粉,一並帶到了正院。
許夢月和王嬤嬤跟著侍衛們一同往柳綰的偏院走去,兩人臉上竟是異常的鎮定。
仿佛被抓的不是她們的人,眼前這場風波也與她們毫無幹係。
路過沈修竹的院子時,恰好被他看見。
沈修竹看著被侍衛押著的丫鬟,知道是母親院裏的珍珠,隨後又看到母親和王嬤嬤,兩人臉上那平靜無波的神色,一顆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糟了!
出事了。
父親的雷霆之怒,終究還是燒到了母親的院子裏。
他來不及多想,快速整理好衣衫,腳步匆匆地跟了上去。
......
偏院裏,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沈重山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沉如水,周身都散發著駭人的低氣壓。
傅窈跪坐在床邊,垂著眼,看不清神情。
珍珠被侍衛重重地扔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
“侯爺,屬下在這丫鬟身上搜出了東西,與張軍醫所說的毒藥粉末,一般無二。”
侍衛將那半包藥粉呈了上去。
沈重山的目光如刀,直直射向地上的珍珠。
“說,為什麼要銷毀罪證?”
珍珠抖如篩糠,卻還是按照事先教好的話術,哭著磕頭。
“侯爺饒命!是奴婢......是奴婢一人所為!”
“奴婢受過夫人的恩惠,實在看不慣侯爺您寵妾滅妻,冷落夫人,所以才一時糊塗,對柳夫人下了手。”
“此事與夫人無關,全是奴婢自作主張!”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倒像是個忠心護主的義仆。
沈修竹剛走到門口,聽見這話,暗暗鬆了口氣。
還好,母親早有準備,找了替罪羊。
隻要不是母親親自動的手,沒有直接的證據,父親就算再憤怒,也動不了她。
許夢月站在一旁,眼底甚至適時地流露出恰到好處的驚愕。
“你......你這糊塗東西!我平日是如何教導你的,你怎能做出此等惡毒之事!”
她這番表演,堪稱滴水不漏。
若非早就知道她的真麵目,恐怕連傅窈都要被她騙過去。
傅窈心中冷笑一聲,麵上卻依舊是那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她緩緩站起身,踉蹌著走了幾步,聲音嘶啞地逼問珍珠。
“當真是你做的?”
傅窈的目光越過珍珠,直直地落在了王嬤嬤身上,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而不是你身後的王嬤嬤?”
“至於王嬤嬤又是為誰辦事,府裏的人,想必都一清二楚。”
這番話,無異於直接將矛頭指向了許夢月。
王嬤嬤心裏一咯噔,臉色瞬間變了。
“你休要胡言!血口噴人!”
她急了,這個小賤人,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傅窈卻根本不理會她的叫囂,隻是轉向沈重山,盈盈一拜,聲音裏帶著泣音。
“父親,女兒不信是她一個人做的。”
“請父親傳喚廚房的廚娘翠蘭,和今日負責備菜的丫鬟秋香前來問話。”
她早就用重金買通了那兩個下人,許諾事成之後,送她們出府,給她們一大筆錢安家。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麵對足以改變一生的財富,沒有人會不動心。
看到傅窈十分篤定的樣子,王嬤嬤心頭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難道......真的被人瞧見了?
不可能,她明明做得天衣無縫。
許夢月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
她麵上依舊強撐著鎮定,心裏卻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沈重山一聲令下,侍衛領命而去。
不過片刻,便壓著兩個瑟瑟發抖的女人,重新回到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