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漏洞。

這個詞，用在神聖凱莎身上，本身就是一種天大的諷刺。

已知宇宙中，誰敢說自己能找到凱莎的漏洞？

現在，光幕卻說，有。

而且，找到這個漏洞的人，正是她最信任的戰友，天基王鶴熙。

天刃大殿內，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天使冷，此刻都閉上了嘴，眼神在凱莎和鶴熙之間，不安地來回移動。

【片段一：後門】

光幕上的文字，簡潔而冰冷。

畫麵亮起，不再是現在。

時間，被拉回到數萬年前。

場景，依舊是實驗室。但這裏的陳設，比第七章開頭的那個，要顯得簡陋和粗糙許多。牆壁上還能看到裸露的管線，儀器閃爍著原始的藍光。

年輕的凱莎和鶴熙，正圍著一個懸浮在半空中的，初代神聖之軀的模型，激烈地討論著。

“不行，這個算法太保守了。我要的是絕對的不可摧毀，而不是相對的堅固。”凱莎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凱莎，絕對的不可摧毀，也意味著絕對的不可更改。一旦出現我們無法預料的錯誤，連我們自己都無法修正。”鶴熙反駁道，她的語氣同樣堅決。

爭論沒有結果。

最終，凱莎因為王庭的事務，先行離開。

實驗室裏，隻剩下鶴熙一個人。

她看著那個初代神聖之軀的模型，沉默了許久。

然後，她坐回控製台前。

她的十指，在虛擬鍵盤上，化作了一片殘影。

一段極其複雜的，與整個神聖之軀底層架構都截然不同的代碼，被她逐行編寫出來。

它像一個幽靈，繞過了所有的防火牆和檢測程序，被悄無聲息地，植入了神聖之軀最核心的，關於“原子重組”的模塊裏。

光幕的旁白，適時響起。

【此程序，代號‘星命’。】

【在神聖凱莎的次生物引擎中，擁有最高執行權限。】

【其設計的初衷，是為應對神聖凱莎在未來，可能因‘知識詛咒’或遭遇無法破解的攻擊，而陷入失控或瀕臨隕落時，由天基王鶴熙本人，遠程接管其神聖之軀的控製權，或執行最終的‘格式化’指令。】

【其目的，是為保全天使文明的最高延續。】

旁白的聲音落下。

全宇宙，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這段信息，震得說不出話來。

這算什麼？

背叛？

還是......守護？

惡魔一號。

涼冰看著光幕，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

她指著光幕，對身旁的阿托說。

“看見沒！看見沒！我就說，這倆娘們沒一個簡單的！一個在外麵橫行霸道，一個在家裏埋雷藏刀！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她的笑聲裏，充滿了幸災樂禍。

“凱莎那個碧池，她以為自己掌控一切？結果她連自己的身體裏，都裝著別人留的鑰匙！還是她最好閨蜜的！”

天宮號。

華燁的眼睛亮了起來。

“後門？格式化？這東西......要是本王能拿到手......”

他已經開始幻想，自己按下一個按鈕，凱莎就在他麵前化為灰燼的場景。

貪婪，在他的眼中燃燒。

與外界的各種心思不同。

梅洛天庭內部，天使們的反應，卻出奇地一致。

震撼。

然後，是安心。

天使彥看著光幕，看著鶴熙為凱莎準備的這套“保險”，她非但沒有感到任何被背叛的憤怒，反而一直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原來......天基王殿下，早就為女王，為天使文明，準備好了最後的退路。*

她看向鶴熙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崇敬。

然而，這一切的中心，神聖凱莎，她的反應，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她沒有憤怒。

沒有質問。

甚至，連一絲一毫的驚訝都沒有。

她隻是沉默。

王座之上，她那一直挺得筆直的背脊，沒有任何變化。

但她放在王座扶手上，那隻白皙修長的手，五指，卻在無人察覺間，緩緩收緊。

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目光，從光幕上，那段幽靈般的代碼上移開。

緩緩地，落在了身旁，鶴熙的臉上。

那眼神，很平靜。

平靜得，像一片不起波瀾的，深不見底的湖。

她就那麼看著她，仿佛要重新認識一下這個與自己相伴了數萬年的摯友。

鶴熙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她那一直從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細微的，不自然的神情。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什麼。

“凱莎，我......”

但話到嘴邊，她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解釋什麼？

解釋自己因為擔心她，所以給她裝了個後門？

解釋自己不信任她能永遠正確？

在凱莎那平靜的注視下，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大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

一種無形的，名為“隔閡”的東西，在兩位女王之間，悄然滋生。

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光幕，打破了尷尬。

一行新的標題，浮現出來，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回。

【片段二：天基王的戰爭藝術——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