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比電話裏看著更像個廢物了，林磊。”

她坐在茶館角落裏審視著我。

“說吧，怎麼撤案？”

我佝僂著背，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膝蓋上，眼神躲閃。

“陽陽呢？我要先確認他沒事！”

“林磊，看來你還是沒搞清楚狀況。”

江倩猛地站起身，幾步就跨到我麵前。

我還來不及反應，隻覺得眼前紅影一閃。

“啪——！”

一記極其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左臉上。

打得我耳朵嗡嗡作響，臉頰瞬間腫了起來，嘴裏泛起一股鐵鏽味。

“你也配跟我談條件？！”

她俯下身，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你兒子現在好不好，全看你這廢物爹識不識相！懂嗎？！”

我猛地抬頭，眼中布滿血絲，是真實的憤怒，也是精心表演的絕望。

“江倩，他也是你兒子！他才五歲，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

江倩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我。

“很簡單。你立刻、馬上，去想辦法給我撤案。”

周圍的空氣凝固了，隻有我粗重的呼吸聲和茶館裏劣質音響放著的模糊戲曲聲。

我像是徹底被抽幹了力氣，肩膀垮塌下去，頭深深埋進臂彎裏，身體微微顫抖。

過了足有半分鐘，我才用一種近乎崩潰、認命般的微弱聲音，斷斷續續地說：

“羅勤之前跟我提過一次，為了以防萬一，他留了個後手。”

“一個加密的U盤裏麵，有能證明他的證據。這東西要是交上去就能......”

江倩的聲音因激動而升高，“具體在哪？！告訴我！”

我繼續鋪設陷阱，給了她一個碰頭的位置和時間。

看著我認命卑微的樣子，江倩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

她重新坐下，優雅地理了理鬢角，再看向我時，眼神裏充滿了鄙夷。

“你早這麼識相不就好了？你知道羅勤能給我們省下多少錢嗎？八位數！你累死累活一輩子，能掙到個零頭嗎？”

看著我紅腫的臉頰，她嗤笑一聲：

“要不是羅勤對我舊情難忘，你以為你兒子有這資格？我這麼做，也是為了陽陽好！”

我沒有回應，神情裏隻有崩潰後的疲憊。

直到她趾高氣昂地離開後，我的最後一絲偽裝才消失無蹤。

“蠢貨。”

拿出另一個備用手機，撥通了一個加密號碼。

“目標已咬鉤。明天下午三點，XX區圖書館三樓電子閱覽室。江倩會攜帶一件從羅勤被封辦公室內非法獲取的證物，意圖在公共網絡設備上傳輸證據。”

“我要她，立刻、馬上，失去所有靠近我兒子的可能。”

我甚至可以想象她此刻的模樣：

臉上一定帶著一種病態的興奮和自以為是的得意，以為自己終於抓住了我的軟肋，即將成為羅勤的救世主。

真是可悲又可笑。

前世她推我墜樓時，也是這般自以為掌控一切的狠毒表情。

隻是這一次，墜入深淵的，輪到她了。

次日下午兩點五十分，我提前來到了監控室裏等著。

畫麵裏，一個鬼鬼祟祟地身影出現在閱覽室入口。

是江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