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坐在一旁的顧少風輕描淡寫的抬起眼來看了一眼那個苑涵馨無比羨慕的女人,重又將將視線收了回來,淡淡的說道:“李茗煙?她也不過如此。”那語氣,仿佛隻是在討論一隻麻雀一般,沒有絲毫的波動。
聽到顧少風這樣的話,再看他現在的模樣,苑涵馨頓時心中有了一股奇怪的感覺。好像,他認識李茗煙似的。
不過,隻是愣了一下後,苑涵馨就恢複了原來的樣子,鑽到了顧少風的懷中,將手中剝好的桔子,輕輕地送到了他的唇邊:“吃桔子嗎?”
顧少風抬起眼來看了一下苑涵馨,後者瞬間就明白了,他現在是不想讓別人打擾,所以立馬有些訕訕的收回了手,準備把剝好的一瓣桔子塞進自己的嘴巴裏。
然而,才剛送進自己的嘴巴裏,顧少風就偏過頭來,從愣住的苑涵馨口中將桔子給搶了過來。
霎時間,苑涵馨的臉就通紅了起來,這周圍可不止他們倆,還有好多仆人,那個總是一臉嚴肅的管家也在呢!
“這樣的桔子才好吃。”顧少風重新拿起了文件,嘴唇微微的勾起。
然而,盡管一切都還是按照原來的模樣進行下去,但苑涵馨的心,卻是一天天的沉重了起來,那不好的預感,也越發的強烈了,尤其是顧少風最近的電話一直響起,而每次他的表情都不太好,皺著眉頭,什麼興致都沒有了。
“怎麼了?”苑涵馨忍不住開口問道,她真的接受不了這樣,像是一種被慢慢淩遲的痛苦。
顧少風看著苑涵馨麵無表情的說道:“老爺子催了,明天管家會來送你離開的。”
雖然隻是這麼一句簡單的話,但苑涵馨一瞬間就明白了顧老爺子的意思,並且,她猜到事情可能和李茗煙有關。
苑涵馨低垂著頭,手指攪動著衣角,鼻子有些酸澀的感覺,調整了一個姿勢,背對著顧少風。
顧少風摸了摸苑涵馨的頭發,似乎有些什麼話想說,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一夜無眠,苑涵馨一直保持著背對著顧少風的姿勢,睜大了眼睛盯著前方。她無法閉上眼睛,因為一旦閉上眼睛,之前那所有和顧少風發生過的事情,全部都會回到自己的腦中,讓她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
當感覺到旁邊有動靜的時候,苑涵馨立即閉上了眼睛,並且調整了自己的呼吸,裝作自己已經徹底睡熟的模樣。
黑暗之中,顧少風似乎在遠處停留了一下後才離開了房間。
苑涵馨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等待著天亮的到來。
她在這裏沒什麼東西需要收拾,所有顧少風買的,送她的東西,她一件都沒有拿走,全部都留在了別墅之中,隻帶著自己一個人,跟在了管家的後麵。
再見了,顧少風。即使她逼自己絕對不要回頭,但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回過頭去,深深地看了一眼後,才握緊了包,離開這裏。
心痛嗎?苑涵馨回到了出租屋中,把自己鎖在了自己的房間中,不管外麵的夏默說什麼,都沒有任何的反應,隻蜷縮在牆角,用雙臂抱住了自己的雙頭,將頭深深的埋了進去。
所有離開時候的堅強,在這一刻,全部都消失了,她所有的偽裝都被狠狠的撕裂,已然潰不成軍。
她狠狠的咬著自己的手腕,不讓自己發出任何哭泣的聲音。然而,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斷的從她的眼中流出,流了滿麵。
原本雲姐和她說那個小姐的事情之時,她心中還有些許的幻想,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很快的就走出來,畢竟她一直在提醒自己,絕對不會陷落進去,絕對要保持自己的心。
可是,現在她能夠完全理解那個小姐了。心口處痛到了極致,因為心丟了,丟在了顧少風那個男人的那裏,所以她已經沒心了,成了一具被提著線的木偶。
“涵馨!”夏默用力地用椅子撞開了那緊鎖著的門,發出的巨大聲響,讓苑涵馨抬起了紅腫的沒有一絲絲光芒的眼睛,就這麼呆愣愣的看著突如其來的闖入者。
夏默有些恐懼的急忙扔掉了手中的椅子,跑到了她的身邊跪了下來,捧起了苑涵馨的臉說道:“涵馨,你這是怎麼了?顧先生對你不好嗎?還是…”
後麵的話,她沒能再說下去了,因為她看到了旁邊的包,已然知曉了所有的事情。
苑涵馨埋在夏默的懷中,用力的閉上了眼睛,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來,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出去一般。
她想他,想到了極致,想到了無法呼吸,這才僅僅是第一天!
“涵馨,一切都會好的,慢慢的都會好的。”夏默緊緊地抱住的,不僅僅是苑涵馨,也是在抱住以後的自己,因為終有一天,她也會這樣的結果。
突然,夏默抹了抹眼淚,握住了苑涵馨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涵馨,慢慢的你就會把他忘記的,不過才一個月都沒到罷了,你一定可以忘記他的!”說著說著,夏默的眼淚再一次的冒了出來,忍不住又抱住了涵馨。
雖然苑涵馨強迫著自己回歸正常的生活,吃飯,洗漱,睡覺,兼職也暫時的放棄了,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可是,她還是一天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去,並且,生病了。
“涵馨,我帶你去醫院吧,你這樣不行的。”夏默擔憂的說道。
苑涵馨虛弱的搖了搖頭,然後閉上了眼睛:“夏默,我有些困了,隻是累了罷了,幫我把門關上好嗎,我想睡一會了。”
夏默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苑涵馨,沒有辦法,隻能按照她說的那樣,幫她掖了掖被子,然後走了出去,將門給關上。
在聽到夏默關門的聲音之時,苑涵馨睜開了眼睛,咬著牙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腳步虛浮的從抽屜中拿出了一把美工刀,然後重新躺回了床上。
僅僅是做這些,都讓她仿佛將所有的力氣都耗盡了。
心,好痛。苑涵馨閉著眼睛,喃喃道。
隨後,她咬緊了嘴唇,在手腕上,割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沒有什麼原因,隻是她想這麼做罷了。
鮮紅的血,慢慢的滲出,將身下的床單染成了紅色,而苑涵馨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她是被夏默痛苦的尖叫聲給吵醒的,迷糊之中,夏默抱緊了她痛哭道:“你這是要做什麼啊涵馨,你怎麼能這麼傻呢?”
“夏默,我沒事。”苑涵馨用力的抬起了胳膊,想要撫摸夏默的腦袋。
夏默抓緊了苑涵馨的胳膊然後咬著牙,將她整個人的力量承擔著,慢慢的朝著外麵移動。
“涵馨,你堅持住,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夏默喘著粗氣艱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