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溫邇轉念又想說,他要是真想跟雲緹定下來,她可以成全。
但話還沒說出口,謝隱陡然轉身。
溫邇的下巴被他鉗住,疼得她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男人眼底翻滾著風暴,語氣薄涼:“你就這麼想給謝知白生個孩子?”
“是......”
“那你怎麼不跟他去做!”
謝隱一把甩開她。
溫邇沒站穩,肩膀撞在了玄關大門上。
劇痛刺得她眼淚大顆大顆往下砸,喉嚨更是火辣辣的疼。
“我倒是想......”溫邇垂眸任由眼淚浸濕地毯,片刻後,她長長的舒了口氣,“別忘了,我原本就該嫁給他的。”
“我原本就該是你大嫂。”
“閉嘴!”謝隱砸了玄關櫃上的雕像,殘斷的碎片直接割破了他的手掌,鮮血橫肆。
雲緹出來時就看到謝隱滿手是血,嚇得她又哭了鼻子。
“阿隱,你沒事吧!”她手忙腳亂地找到藥箱,給謝隱包紮傷口。
謝隱全程立在原地臉色陰沉一言未發。
直到雲緹替他包紮好,這才有空關心溫邇的情況。
“邇邇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嚇到你?阿隱,快跟邇邇姐道歉!”
“過來!你管她幹什麼!”謝隱無情道。
溫邇沒說話,輕輕撥開了雲緹的手,起身離開。
外頭,不知何時下起了暴雨。
雲緹進屋拿傘的功夫,溫邇已經走了。
瓢潑大雨下,溫邇一邊擦著臉上的雨水,一邊掏出手機打車,始終沒人接單。
她一路往前走,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像一塊鐵板貼在身上,又重又冷。
不知道走了多遠,總算到了家門口。
開門進屋時,繼母凝姨正起床給父親煎藥,一見溫邇渾身濕噠噠的,嚇得她趕緊放下藥罐。
“邇邇,怎麼了這是。怎麼都濕透了?”凝姨忙不迭去衛生間拿了一條浴巾裹住她,又趕緊拉著去洗了個熱水澡。
直到溫邇出來,凝姨立刻端著薑茶走過去。
“我聽說謝隱回來了。”
溫邇端著薑茶沒說話,身體止不住顫抖。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們小倆口分開四年,這感情都疏離了。我呀,到現在都記得你跟阿隱那會兒可好著呢。這個臭小子打你還是個小姑娘時就喜歡你了。”
凝姨回想著從前的事情,臉上盡是歡喜。
溫邇始終低頭沒說話。
她不否認謝隱以前很愛她,愛到甚至能剖開胸膛把心拿給她看。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感情就變質了。
是從溫家家道中落開始,
還是從她跟謝知白訂婚開始......
溫邇握緊了滾燙的薑茶,滿腦子都是她跟謝隱早已化成齏粉的過往。
凝姨還沉浸在謝隱回來的喜悅中,“邇邇,你聽阿姨一句勸,跟阿隱好好過日子,再生個孩子。隻要有了孩子,男人的心也就在你身上了。”
直到這時,溫邇才有了點反應,“嗯。謝隱同意跟我生孩子的。”
凝姨點頭,忽而又覺得這話聽著別扭。
“邇邇,趕緊把薑茶喝了,可別虧了身子,萬一影響要孩子就不好了。”
溫邇應聲,三兩口喝完。
剛起身準備回房間,凝姨又把她叫住,言語間透著無計可施,“邇邇,你哥哥的事情到現在都沒給個說法。這次阿隱回來,要不你跟他說一說。他人脈多,說不定......”
“阿姨,您早點睡吧。哥哥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
*
溫邇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淋了雨的緣故,有些感冒。
下樓找吃的時候,遠遠地就聽到了謝隱與父親談話的聲音。
“爸,怪我不懂事,這些年一直忙著工作,忽略邇邇的感受。”
“男人事業為重,邇邇能諒解你的。”
溫邇站在樓梯口,舌尖發麻。
直到男人轉身看她,見她蒼白著一張小臉,趕緊起身上樓。
溫熱的大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眼底全是心疼,“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溫邇不動聲色躲開,“餓了。”
話音未落,謝隱把她打橫抱起重新回了房間,邊走邊說,“想吃什麼,老公親自為你做。”
他聲音大,言語間盡是體貼,裝模作樣的,卻又叫人歡喜。
溫邇頭疼,耳邊嗡嗡作響。
她沒法費勁去想他是帶了什麼目的過來,下意識就把臉埋進了男人的懷裏。
細細嗅著,早已不是她喜歡的鈴蘭香。
回到房間後,謝隱立刻卸下偽裝,“晚上有接風宴,跟我一起去。”
溫邇病懨懨的,大半張臉埋進了被子裏。
凝姨進來送吃的,就看到謝隱把人摁在床上,吻得深情。
她匆匆放下餐盤,趕緊關上門。
床上,溫邇被吻得麵紅耳赤。
一雙手被謝隱禁錮在頭頂,掙脫不開。
“夠了!”溫邇梗著脖子,眼睛紅得像兔子。
謝隱擦著唇瓣,笑得邪佞,“裝得不像一點,你爸跟你阿姨這一關能過去嗎?”
溫邇瞬間抿緊了嘴唇。
謝隱笑了笑,歪著頭,撫摸著她的小臉,“你這麼乖,怪不得阮玫那個賤人喜歡你。”
溫邇如鯁在喉,突然想起六年前。
那是謝隱第一次帶她去謝家,也是她第一次見到謝知白。
謝家人對她很滿意。
海市溫家做著家具生意,業務遍布全球,雖不及謝家,也勉強夠得上門當戶對。
可第二年溫家的生意就不行了。
阮玫找到她表明來意,想娶她進門。
卻是嫁給謝知白。
那時候溫家瀕臨破產,謝隱又突遭車禍生死未卜,父親緊跟著腦梗住院。
偌大的家業,重重壓力全部壓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
後來實在沒辦法,她隻能咬牙答應。
而她到現在都忘不掉她跟謝知白訂婚那天,謝隱拖著半殘的身體來到訂婚會場,問她要不要一起走。
她笑著問他,你都這樣了,你能給我什麼?
再後來,在他們的新婚夜,謝隱扼住她的脖子問她,“溫邇,你後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