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年回頭,不高興的癟著小嘴巴:“好吧。”
他乖巧的躺在床上蓋好被子,背對著霍屹舟閉上了眼睛。
霍屹舟彎腰將他扔在地上的玩具撿起來一一放好,隨即坐在沙發上用筆記本電腦處理工作。
時隔五年,兩人再次同處於一個屋子裏,氣氛尷尬而沉悶,就連小不點沈安都感覺到了,她抱著沈柚的手臂,小聲說道:“媽媽,霍叔叔是不喜歡我們在這裏嗎?”
“我覺得他好像不高興。”
沈柚正在思考怎麼回答她的問題,霍屹舟卻從筆記本電腦上移開了目光,看著沈安一本正經道:
“安安,霍叔叔沒有不喜歡你在這裏。”
“霍叔叔隻是單純的不想看到你媽媽。”
沈柚:“......”
沈安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再看看霍屹舟,小腦袋瓜裏硬是沒想明白這彎彎繞繞的兩句話。
好在她沒有過分糾結,玩了一會洋娃娃也睡著了。
沈柚坐在病床前垂眸目光慈愛的看著她。
她略顯粗糙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眼底淚光轉瞬即逝,從耳邊垂下來的發絲隨著她的動作在沈安臉上掃過,讓小家夥不舒服的嘟了嘟嘴。
沈柚替她掖了掖被角,轉身時看到正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的霍屹舟。
對上她略顯驚訝的眼神,霍屹舟神色平靜,絲毫沒有偷看被抓包後的尷尬。
他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敲著字,正當沈柚思考要不要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時,她放在床頭櫃的手機響了。
“宋卿時”三個字在屏幕上瘋狂的閃動,沈柚神色複雜的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幾秒,隨即拿著手機離開了病房。
直到在走廊盡頭站定,她才滑下接聽鍵,聲音裹上了一層濃濃的疏離感:
“有事嗎?”
宋卿時聲音疲憊:“柚柚,你帶著安安回了京州怎麼不告訴我?”
沈柚聲音冷漠:“沒有必要,京州來了新的心外科專家,我是帶著安安來做手術的。”
“京州”這兩個字對宋卿時來說,宛若夢魘,這些年他拚命的將生意往國外拓展,想帶著沈柚和孩子定居在國外,隻是沒想到,他卻將她越推越遠。
“柚柚,什麼沒有必要,我是安安的父親。”宋卿時漸漸失去了耐心,聲音也染上了幾分惱意。
他這輩子最怕的,就是沈柚回到京州,沒想到這件事還是發生了。
沈柚毫不留情的拆穿宋卿時的真麵目:“隻是名義上的父親,不是麼?”
“宋卿時,餐桌上我給你留了離婚協議,我們簽了婚前協議,不涉及財產分配,所以,你有空的時候簽下字,我們趁早辦手續吧。”
宋卿時態度卻軟了下來:“柚柚,我工作馬上處理完了,過兩天就回京州陪著你和安安。”
沈柚本想再說什麼,沒想到對方立即掛斷了電話。
她再打過去,係統裏一片忙音。
他在逃避。
沈柚捏著手機,看著窗外蔥蘢的樹木,無力的歎了口氣。
當初結婚那麼容易,誰知道離婚會難如登天。
調整好心情準備回病房,她一轉身卻看到靠在牆壁上一瞬不瞬盯著她的霍屹舟。
也不知道他來了多久,沈柚快速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剛才和宋卿時的對話,確定沒有不恰當的,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隔著數米的距離對視,目光坦坦蕩蕩,但空氣中隱隱散發著一些不尋常氣息。
最終還是沈柚敗下陣來,幹巴巴的問他:“你工作都處理完了?”
霍屹舟嗤笑,邁著大長腿走至她身邊,垂眸目光沉沉的盯著她:“沈柚,你是不是欠我一個解釋?”
沈柚不明所以:“什麼?”
霍屹舟俊臉登時變得極其難看,他咬牙切齒:“你少裝蒜。”
“告訴我,當初為什麼要分手?”
沈柚心臟“咯噔”一下。
她抿唇移開視線:“霍屹舟,過去五年了,分手理由我早就忘了。”
“如果你非要糾結過去,那你就當成我不愛你了吧。”
這比打了霍屹舟一巴掌還要令他難受。
果然,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俊臉仿佛潑了墨,黑沉又壓抑,幾乎令人喘不過氣。
他舌尖抵了抵牙關,冷漠的看著她:“你真是好得很,原本想聽你說句實話,把沈安的手術提前一星期,現在看來,你根本不想要這個機會。”
說完,霍屹舟轉身離開,他的步伐不快,像是在等人喊住一樣。
往前走了十多步後,霍屹舟才稍稍停住腳步,身後早已沒了沈柚的身影。
洗手間內,沈柚看著鏡子裏眼眶通紅的自己,潸然淚下。
她死死的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另一隻手捂著心臟的位置,那種細細密密的疼痛感遍布全身,讓她痛不欲生。
沈柚重新出現在病房時,她的表情已經恢複如初。
霍屹舟大概是生氣了,直到晚上吃飯,都沒有出現。
沈安晚上鬧著要吃她煮的清湯麵,沈柚拜托護士看著兩個孩子,她去了樓下的超市買食材。
看到她拎著東西鑽進廚房,霍斯年好奇的跟進來:“阿姨,你待會煮的麵可以分我一碗嗎?”
沈柚看著這張酷似霍屹舟的臉,語氣不由得溫柔:“當然可以。”
“你能吃蔥花嗎?”
霍斯年小腦袋和搗蒜似的:“能吃,阿姨我嘴壯,啥都吃。”
一句話成功把沈柚逗笑,她站在廚房裏挽起頭發,洗菜做飯。
霍斯年和沈安在沙發上玩過家家。
不知道霍斯年說了什麼,沈安被逗得笑眯眯的,兩人相處的十分融洽。
沈柚回頭看了一眼,被這一幕暖到了。
半小時後,沈柚煮好了麵,端到餐桌前擺好餐具,招呼兩個小家夥過來吃飯。
她煮了三碗清湯麵,每一碗都臥著一個荷包蛋,麵條筋道,麵湯適口,兩個小家夥吃了第一口就停不下來。往常吃漢堡都要聊天的兩人,這會竟連說話都顧不上了,低頭專心的幹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