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窈哭笑不得,試圖幫傅野說句好話。
“其實他也是為你的安全著想,你駕照剛到手,開跑車確實太危險了......”
傅嬌哼了一聲,別扭地承認:“道理我都懂啦......”
她歎了口氣,語氣忽然變得無比惋惜,“就是可惜了我的終極夢想——讓你當我小嬸嬸的計劃,算是徹底泡湯了!”
她說這話時,完全沒注意到身旁的安窈心虛的表情。
“我陪你打會兒遊戲吧。”
“好,我拿手機!”
安窈在傅家待到傍晚才離開。
昨天一晚上沒回去,一到家就看到母親坐在沙發上,看向她的眼神裏沒有擔憂,隻有冰冷的責備。
“還知道回來?夜不歸宿,在外麵鬼混,要不是傅家來個電話,我都不知道該去哪個角落找你!”
“對不起。”安窈習慣性的道了句歉。
“你從小到大說的對不起夠多了,我不想聽到這三個字。”她用下巴點了點對麵的沙發,命令道,“坐下,和趙城是怎麼回事?兩年了,說斷就斷?”
安窈俯身坐下,“我們三觀不合,性格也不合適。”
“可笑!”沈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最近我們跟趙氏正在談一個大的合作項目,無論怎麼樣,至少這段時間給我安分點,哄著些趙城。”
“我不管你那些小女生的情情愛愛,受了什麼委屈,都給我咽回肚子裏,絕對不能讓項目出任何差錯!聽懂了嗎?”
安窈被她語氣裏的冷漠刺了一下,“媽,我是您的女兒,不是用來謀算利益的工具,趙城在感情裏背叛了我,我不可能再回頭去找他。”
“背叛?是腳踏兩隻船,還是和別的女人上了床?”沈蓉的語氣平靜得可怕,仿佛在討論一件稀鬆平常的事,“窈窈,你醒醒吧,你早就不是做公主夢的年紀了。”
“男女之間那點廉價的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抓住能抓在手裏的利益,才是你該做的!”
“抱歉,我不認同您的價值觀。”
“嗬。”沈蓉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不認同?你是不是覺得和傅家走得近就能肆無忌憚了?”
“別傻了,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們家和傅家之間的差距是天壤之別!”
“你以為傅嬌真的把你當朋友?在她眼裏,你不過是個偶爾能逗她開心的玩意兒,一個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
“夠了!”
安窈驟然站起身,打斷了對方咄咄逼人的訓斥。
她凝視著母親那張臉,語氣裏帶著幾分譏諷:“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是安念,你也會對她說這些嗎?”
沈蓉聞言,輕輕搖了搖頭,仿佛聽見什麼可笑的話。
“這個問題有意義麼?捫心自問,你哪一點配跟念念比?”
是啊,她不配。
二十年前,母親牽著四歲的她走進安家大門。
她原以為終於逃離了酗酒好賭的生父,終於能擁抱安穩人生。
可後來才明白,自己隻是跌進了另一場噩夢。
她唯一能夠依靠的母親,很快有了新的女兒。
那個女孩乖巧,懂事,輕而易舉贏得了所有安家人的喜愛。
而她的存在,隻會讓母親不斷回憶起那段失敗的婚姻和曾經遭受的羞辱折磨。
可安窈始終想不通。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錯,憑什麼要承受這一切?
兩人正對峙著,樓上忽然傳來一道甜膩綿軟的聲音。
“媽媽——我肚子好餓。”
沈蓉臉上的刻薄和冷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抬起頭,眉眼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飯菜一直在廚房溫著呢,媽特意讓阿姨給你做了最愛的油燜大蝦,快下來吃吧。”
“就知道媽媽最疼我了!”
安念輕盈地走下樓,像是才注意到安窈的存在,臉上立刻浮現關切的神色:“姐,你昨天在酒吧待了一整晚,頭是不是很疼?等會兒我讓張姨給你做碗醒酒湯。”
“酒吧?!”
也許是前夫留下的陰影太深,沈蓉一聽到“喝酒”二字就瞬間失控。
她惡狠狠地瞪向安窈,猛地抬手甩了一巴掌過去。
“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誰給你的膽子去那種地方鬼混!”
“當年我就該把你扔給那個畜生!你骨子裏流著他的血,又能好到哪裏去!”
安窈的臉被打得偏向一側,白皙的皮膚上立刻浮現出清晰的五指紅印。
“媽!您有話好好說嘛,幹嘛打姐姐呀!”安念急忙擋在安窈身前,語氣裏滿是歉意,“姐,我真不知道媽不知情,不是故意說出來的,你別生我的氣。”
安窈沉默地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安念伸來的手。
又是這樣。
安念隻需輕飄飄兩句話,就能讓母親對她大發雷霆。
這樣的戲碼,她已經忍受了整整二十年。
“不用替她道歉。”沈蓉一把拉過安念,冷眼瞥向安窈,“趙城上午打了個電話來,說約你晚上去海邊餐廳吃飯,你準備一下,盡快過去。”
“我不會去的。”
她不願再當安家的透明人,更不想成為她們母女兩人感情深厚的見證者。
“嗬,你的翅膀真是越來越硬了!”沈蓉氣得發笑,“既然你這麼有骨氣,那就立刻給我離開安家!”
“好。”
這個家,確實也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了。
安窈沒有上樓收拾行李,隻從玄關的抽屜裏取走了必要的證件,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二十年前,她兩手空空地來,二十年後,她依舊孑然一身地走。
“站住。”
就在她即將踏出大門時,沈蓉冰冷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
“把我之前給你的所有銀行卡全部留下。”
安窈腳步一頓,沉默著從錢包中抽出那幾張幾乎從未動用過的卡片,放在了門口的矮櫃上。
沈蓉看著她幹脆利落的動作,心頭火起。
“不知好歹!”
“我倒要看看,離了安家,離了我這個母親,你還能翻出什麼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