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南眸色黑沉。
溫妤眸色沉寂。
對視片刻後,溫妤移開視線,招手攔了輛出租車。
剛拉車門,身高體闊的男人擋在車前。
“太太,請別讓我為難。”周霖的臉色就挺為難的。
溫妤掃了一眼卡宴,問:“周特助,你老板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了嗎?”
“......”周霖的表情更為難了。
“請你轉告他,如果他不簽字,我會起訴。”
“那我倒要看看,誰有膽子接這場官司。”
段知南站在半開的車門後,冷厲地看著溫妤,一身寒氣。
溫妤毫不退縮。
“這麼大個京北,總要試試。”
段知南臉黑得徹底,不等溫妤上車,拉起她的手腕就要往車裏拖。
溫妤回頭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空氣瞬間凝結。
周霖頭皮發麻,太太她......怎麼敢的!
接著,溫妤低柔的聲音響起:“回去和你的季小姐白頭偕老吧!不要再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
說完低頭掰他的手。
段知南臉色黑如鍋底,幹脆一把環住她的肩,強硬地將她扔進車裏。
溫妤狼狽地撲過去開車門,要下車。
“溫妤!”段知南惱怒地把人拽回來,“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沒完沒了是吧!”
溫妤吃力地拉著車門把手,小臉雪白,“放我下去,我還要回去上班!”
“你?上班?”
她畢業就嫁給了他。
三年來,她養尊處優地做著段太太,每天不是研究廚藝,就是學習從各個方麵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你能上什麼班?你一個家庭主婦會做什麼?”段知南輕蔑冷嗤,“哪家公司瞎了眼會要你?”
溫妤瞪大眼睛直視他。
她知道,段知南從來沒把自己和他放在同等的高度。
溫妤不甘心地深吸一口,一字一句地問道。
“你知道我畢業於美院吧!”
“你也知道,我奶奶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古文物修複大師吧!”
“你家學淵源,那又怎樣?”
段知南嗤之以鼻。
“你一個本科生,畢業後一天班沒上過,就算你三年前有點才華,現在呢?”
“搞藝術,天賦、機遇、狀態缺一不可,你告訴我,你現在還有什麼?”
看著溫妤越來越白的臉,段知南沒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
他希望溫妤能認清事實。
安分守己地跟他回去做段太太。
他們的結合雖然不光彩,但段知南承認溫妤很好。
她雖然年紀小卻很懂事,從不幹涉他的生活,從不問他今天去了哪裏,怎麼回來的這麼晚,跟他鬧了緋聞的那個女人是誰?
她也很聽話,結婚三年了,他說什麼,她也從來沒反對過。
他不帶她出席生意上的應酬,但她在家族宴會上也從來沒丟過他的臉。
她禮儀得體,進退有序,談吐大方。
在他們那個所謂的上流圈子裏,溫妤不亞於任何一個從小培養起來的大家閨秀。
就連他挑剔的母親,也對她滿意。
三年裏,段知南也從一開始認為的偽裝,到後麵接受他的妻子是個不錯的女人。
他日複一日地享受著她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慢慢的習以為常。
就目前而言,段知南沒有離婚的打算。
也願意親自北上來接她回去。
“不要再無理取鬧。”段知南說,“現在跟我回去,你依然是段太太。”
“我沒鬧。”溫妤聲音很淡,“季小姐如今聲名在外,不會再有人介意她的身份,你們可以好好在一起。”
一年前,季晴依以知名藝術大師關門弟子的身份回港後,段知南砸錢給她開畫展,送她去藝術交流會,多少資源都舍得砸下去,一手將她捧成了文藝女神。
如今的季晴依,不再是可憐的寡婦,她是高貴優雅的名媛,是鳳凰涅槃的勵誌女神。
溫妤不明白。
段知南花了那麼多心思,不就是要給季晴依一個上得了台麵的身份嗎?
如今自己願意讓位。
他為什麼不痛快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