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南以為自己聽錯了,罕見發問:“你說什麼?”
溫妤深吸了口氣,聲音更大更穩,“我們離婚,你給我一億,別的我不多要。”
靜默了幾秒之後,段知南仍是那個冷靜掌控全局的段總。
“等你冷靜之後,我們再談。”
說完從她身邊走過,毫無停留。
“我現在很冷靜。”溫妤轉身攔在段知南身前,聲音微微發抖,“我是真的不想跟你過了。”
段知南曲指頂了頂眼鏡,鏡片遮擋不住隱藏的風暴。
一開口,壓著濃濃的怒火。
“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夜不歸宿,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你還有臉跟我鬧?”
“今天的話我會當沒聽到,自己好好反省!”
段知南說完伸手撥開溫妤,義無反顧地走了。
溫妤呆立在原地,身心疼到麻木。
她的丈夫,會因為青梅竹馬扭傷腳而大動幹戈,卻對她滿身的傷視而不見。
愛與不愛,天差地別。
外麵段知南的車走了,傭人上來對溫妤說:“太太,你要懂事點。你越是這樣跟先生鬧,就越是把他往外麵推,你正室太太的身份總歸在這兒擺著呢,誰能越得過你去。”
“就憑你一個傭人也能對我指指點點,可見我這個正室太太做的沒什麼意思。”溫妤麵無表情看著傭人。
傭人臉一白,低著頭下樓,嘴裏還小聲念叨:“......我也是為你好......”
走了幾步又回頭,不冷不熱地說:“夫人那邊催了兩次了,太太還是趕緊過去吧!”
溫妤甩上臥室門,這段家她一分鐘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進去衣帽間。
段家有強大的公關團隊,會在每個節日準時為她送上各種禮物,當季新品衣服、鞋包、拍賣會上價值不菲的珠寶古董......
而溫妤,隻需配合他們穿戴拍照,再把這些精修圖片,連同早就準備好的文案發布到社交平台上,樹立好段知南的愛妻人設。
她每次都會兢兢業業的配合,現在想來隻覺得可笑。
自己真是腦子壞掉了,竟然就這樣粉飾太平的過了三年。
溫妤在裏麵挑來選去,找出來段知南送給她的兩套粉鑽首飾和兩個愛馬仕皮包。
這兩樣肯定也是團隊選的,但總歸是段知南親手送到她手上的,她要帶走無可厚非。
又拿了幾件常穿的衣服,連同包和首飾一起裝進了行李箱。
溫妤拉著行李箱出來,最後看了一眼床頭的婚紗照,摘下無名指上的婚戒,吐出一口氣,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暮色四合時,溫妤回到了京北的老四合院。
幾年前,有人出高價想買下這裏,奶奶沒同意,說想把這裏留給溫妤。
她的父母在香江有頭有臉,她的丈夫是香江富豪,可香江沒有溫妤的家。
奶奶住進療養院後,老院子就一直托領居租客照顧著,四合院裏很幹淨,連被子都是剛曬過的。
溫妤在京北住下來,不用在那豪華莊園裏做段太,不用麵對段知南的冷臉,沒有拘謹討好和小心翼翼,格外自在愉快。
一周後,林蘭來到四合院。
彼時,陽光正好,溫妤穿著花棉襖坐在巷子口的小超市門口打麻將。
林蘭從瑪莎拉蒂上下來,看到溫妤的樣子,墨鏡都遮掩不住她的嫌惡。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這個月你宋叔叔正在跟段知南談東山那個項目,在這個時候你不安安分分做你的段太太,跟他鬧什麼鬧!”
“沒用的東西,什麼都指望不上,生你不如生塊叉燒!”
溫妤的心早就結了厚厚一層繭,捏著麻將譏笑,“指望不上你來這兒幹嘛?難不成是對我爸餘情未了,來追憶往昔?”
林蘭大怒,掄起胳膊就打了溫妤一耳光,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你怎麼能動手打人呢!”超市阿姨站起來為溫妤抱不平。
溫妤將阿姨拉下,用舌尖頂了頂被打得麻木的左臉,冷冷看著林蘭。
“林女士,你紆尊降貴跑這一趟,就不怕我回去給段知南吹枕邊風,讓你兩邊討不到好?”
“你敢!”林蘭臉都扭曲了。
溫妤一笑,“你猜我敢不敢?”
林蘭氣得發抖,溫妤似笑非笑的模樣讓她心裏莫名發怵。
林蘭不敢賭。
段知南親自打電話給她,暗示她把死丫頭找回去,她摸不清死丫頭在段知南心裏的分量。
死丫頭越來越不聽話,搞不好真得不償失,豈不是白白浪費她當初的一番設計。
林蘭攥著拳頭把這口氣忍下了,生硬地勸。
“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男人花天酒地也很正常。不管那個季晴依從前跟阿南有多好,可她是嫁過人的,段家也不會要一個寡婦進門做兒媳婦,她根本就威脅不到你的地位。”
“哦?”段知南譏誚地看著林蘭,“那你當年為什麼要跟我爸離婚?”
她爸溫柏當年就是因為出軌寡婦前女友,林蘭才提的離婚。
戳中林蘭的肺管子,她差點又要動手。
溫妤無視她鐵青的臉,緩緩坐下繼續摸牌,“親愛的媽媽,你不是一直說我不像你嗎?我現在跟你學一學,還來得及吧!”
林嵐氣不打一處來,“我要是知道你這麼不爭氣,當初我就......”
“就怎樣?”溫妤仰頭看著她,“就不會給我下藥,不會把我送到段知南床上去了?”
“你......”林蘭一顫。
溫妤冷冷淺淺地笑著,“可惜了,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要不,你自己上試試?”
看著跟自己相似的眉眼,林蘭紅唇顫動,“不是你心心念念喜歡段知南嗎?要不是我助你一臂之力,能輪到你當段太太?你要是不想跟他結婚,當時大可以離開,段知南也不是非你不可。”
她指著溫妤的鼻子罵:“你自己沒本事收住男人的心,就怪起我來了!溫妤,你就是跟你那個白眼狼爹一樣,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溫妤心裏發苦,臉上卻是輕鬆至極的笑容。
“所以啊,我一定要知錯就改,撥亂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