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乖巧地坐在醫院的椅子上,傷口火辣辣地疼。
周圍有護士,但她們隻是遠遠看著,卻沒有人敢上前來為我醫治。
因為不遠處,爸爸媽媽和哥哥,所有的人都圍在另一張病床前,圍著那個昭昭。
媽媽握著他的手,哭得幾乎喘不上氣,一遍遍重複:
“媽媽再也不讓那個壞東西靠近你了……”
我像個被遺忘的破爛玩偶,躺在冰冷的陰影裏,沒有任何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爸爸終於轉過身,朝我走來。
他停在我的床邊,聲氣冰冷,沒有絲毫迂回:
“昭昭查出了血液病,需要定期輸血。”
我茫然地看著他,不太明白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的血型,剛好和她一樣。”
“而這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昭昭不會受驚,也不會發病。”
“你負責當血包,直到昭昭完全康複。這是你欠我們家的,也是你唯一還能有點用的地方。”
我點點頭,這都是我的錯。
記不住我叫昭昭是我的錯,記住了我叫昭昭也是我的錯。
既然是我有錯,我就得補救。
爸爸似乎對我的順從很滿意,他直起身,朝旁邊的醫生點了點頭,語氣不容置疑:
“抽吧。需要多少就抽多少,確保昭昭沒事。”
針尖刺入我布滿淤青的胳膊,我瑟縮了一下,沒有反抗。
暗紅的血液順著透明軟管緩緩流淌,逐漸離開我的身體。
意識開始渙散,眼前的景物開始旋轉模糊。
恍惚間,我仿佛回到初到林家的那一天。
爸爸第一次對我露出溫和的笑容,喚我昭昭......
他寬厚的手掌輕撫我的發頂,因為我終於正確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哥哥也曾帶我去遊樂園,陪我坐旋轉木馬,送給我最喜歡的奧特曼玩具......
血液流失的速度似乎在加快,我感到刺骨的寒冷,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遙遠。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我仿佛又看見那塊摔碎在地上的奶油蛋糕。
真遺憾啊......始終沒能嘗嘗是什麼滋味......
我完全陷入了昏迷。
沒有人注意到我的異常。
爸爸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昭昭那邊,媽媽和哥哥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直到一個醫生拿著緊急檢測報告,驚慌地衝向眾人:
"立即停止!快停下!"
"林先生!這血液絕對不能使用!立即終止輸血!"
針頭被猛地拔出,但已經采集的兩袋鮮血掛在支架上,顯得格外刺目。
爸爸眉頭緊鎖,不悅地質問:
"怎麼回事?血型不是匹配的嗎?"
醫生急忙解釋:
"血型確實匹配,但醫學倫理和法律規定嚴禁直係親屬之間的輸血。"
"他們有血緣關係,是直係親屬!"
刹那間,整個病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圍在昭昭病床前的人都僵住了。
媽媽止住了哭泣,哥哥驚愕地睜大眼睛。
爸爸猛地扭過頭,聲音嘶啞得不似他:
"直係親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