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房價暴跌後，我全款購置了一套房。

可剛入住第一天，鄰居就來敲我家門。

“你這房子是不是今年一萬塊一平米買的？”

沒等我回應，他就伸手向我要錢。

“我們當時買成兩萬塊一平米，現在房貸還欠五十萬，你必須替我們還上！”

我真沒想到他們膽子這麼大，居然敢找我這個曾把十個壯漢打趴的精神病要錢。

1

我望著眼前穿老頭背心的大爺，一再懷疑是搬家太累產生了幻覺。

我向他確認：“大爺，您是在跟我說話嗎？”

“大爺？”

男人猛地拔高嗓門，那聲音差點把我家天花板掀翻。

“我可天天去健身房，你叫我大爺，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我趕緊解釋：“不是這個意思，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卻完全不理會我的解釋，接著說：

“你們這些年輕人，買房總撿便宜，我們當初花高價買的房，現在你們卻能以這麼低的價格入手，這太不公平了！”

我有點哭笑不得，心想這跟公平有啥關係？

房價是市場決定的，又不是我們自己定的。

我耐著性子說：“大爺，房價我們沒法控製，而且這房子是我辛苦掙錢買的，不偷不搶。”

他卻不依不饒：“你們買了便宜房，就該補償我們這些受損失的人！”

聽了這話，我簡直無語。

這純粹是強詞奪理，我買房子跟他有什麼關係。

“照你這麼說，當初房價被炒高時，怎麼沒見你給開發商補錢呢？”

“我給你補個鬼！”

大爺以為我看起來是個男大學生，木訥好欺負，沒料到會被我懟得說不出話。

“我最後問你一遍，補不補？”

“不補，我就讓你後悔！”

我沒想到這大爺如此固執，當即拿起手機要報警，大爺愣了一下轉身走了。

我去倒垃圾時，碰到了樓上鄰居。

“小夥子，新搬來的吧，那個老無賴李大牛是你鄰居吧？”

李大牛，原來那老東西叫這名字，我嗬嗬笑了笑。

“我勸你還是早點搬走，那家人實在太難纏，你這房子的前一戶住了不到一年就賣房，就是被他鬧走的。”

“沒人報警嗎？”

那人搖了搖頭，“報了也沒用，他們家手段狠，警察也沒辦法。”

“所以小夥子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我點點頭，心裏卻冷笑一聲，不禁想起上一個難纏的人是怎麼被我打進重症監護室的。

我突然有點期待李大牛會使出什麼手段。

2

丟完垃圾上樓，發現李大牛家大門緊閉，沒什麼動靜。

我以為他就此放棄了，可到了晚上，他給了我一個巨大的驚嚇。

我接到外賣員的電話，起身準備去拿外賣。

可剛打開客廳的燈，瞬間被嚇了一跳。

隻見李大牛穿著鞋躺在我家沙發上，悠哉遊哉，手裏拿的正是我剛點的外賣。

“你怎麼進來的？”

麵對我怒氣衝衝的質問，李大牛連正眼都沒看我一下。

“關你屁事，既然你不打算補房款，那我就隻能在你家住下了。”

“對了，下次外賣讓多放點辣椒，我愛吃辣。”

我氣瘋了，當即拿起棒球棍要趕人：“給我滾出去！”

可我還沒看清楚，突然一個黑影衝了出來，把我撲倒在地。

我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一隻高大的藏獒犬，它低吼著，口水滴了我一臉。

“快讓你家狗滾開！”

我擋著狗嘴，連連後退。

看到我害怕的樣子，李大牛哈哈大笑。

“知道害怕就行，以後呢，你家就劃塊地方給我的寶貝住，就當是抵你欠的房款了。”

說著，他隨手把外賣盒扔在沙發上。

滿是紅油的湯水一下就弄臟了我新買的沙發。

我再也忍不了了，掙紮著站起來，立刻報了警！

可在李大牛眼裏，我沒看到絲毫害怕。

“報警也沒用，不止一個人這麼幹過。”

他撇了撇嘴，滿不在乎，甚至話裏還帶著幾分囂張。

“要是報警有用，你的前幾任住戶也就不會搬走了。”

我冷眼看向李大牛，他臉上沒有絲毫愧疚，反而滿臉自豪！

此刻我才徹底明白，這個李大牛有多無恥！

但更無恥的還在後麵，警察趕到，還沒進家門，李大牛就捂著胸口倒在了地上。

“警察同誌，你們可算來了，我隻是出門倒垃圾，就被這個小癟三拖進來打！”

他叫天喊地，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他老公也怒氣衝衝地進來，一耳光扇在我臉上。

“竟敢打我老公，我看你是活夠了！”

當著警察的麵，我猝不及防，左臉迅速浮起一塊鮮紅的巴掌印。

腦子嗡嗡作響。

我原本還以為有警察在，他們肯定能幫我主持公道。

可警察臉上卻露出十分為難的表情。

“這位先生，要不你們和解吧，你也打了他，不是嗎？”

“我沒有動手！”

我據理力爭，從抽屜裏拿出一份病曆，當著警察的麵遞到李大牛麵前。

“我有躁鬱症，要是真有人惹了我，早就把他打成重傷了。”

我以為，正常人看到精神病都會害怕。

畢竟前二十年，我都是這麼過來的。

誰知李大牛和他老婆隻是頓了頓，接著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笑死我了，什麼躁鬱症，聽都沒聽說過。”

“你真覺得一張紙就能讓我們害怕？”

“我跟你說，隻要你一天不把房租補給我們，你就一天別想安生。”

李大牛指著我的鼻子，信誓旦旦。

警察也勸我：

“小夥子，他們是老油條了，整個片區都知道他們夫妻不好惹，算了吧。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看著一臉輕蔑的李大牛，和邊上兩眼精光打量著我家陳設的李大牛老婆，氣急反笑。

退？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讓精神病退的。

3

見我不說話，警察以為我默認，又安慰了幾句就離開。

李大牛夫妻也朝我的方向狠狠啐了幾口口水，大搖大擺地離開。

隻留下我收拾屋裏滿地的雜亂。

但我心裏清楚，事情絕不會就這麼結束，李大牛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家門口每天都會被扔各種垃圾。

隻要是我放在門口的外賣，準會莫名其妙地消失。

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夜裏總有人來使勁敲我家的門。

這段時間我的睡眠越來越差，心裏的火氣也越積越旺，就算吃了藥，也一點用都沒有。

等我第二天下班回家時，剛掏出鑰匙插進鎖孔，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就順著門縫鑽了出來。

我心裏猛地一沉，手都開始發抖。

我剛打開門，血腥味直接撲麵而來，仔細一看，我的貓躺在地上，渾身血肉模糊，顯然是被活活咬死的。

蛋黃原本蓬鬆的毛被血痂黏成一綹一綹，後腿不自然地扭曲著，眼睛還圓睜著。

早上出門時，它還扒著我的褲腿撒嬌，可現在，它就這麼一動不動地躺在我麵前，連呼吸的起伏都沒了。

我心疼得像被刀割一樣，眼淚一下子模糊了視線。

蛋黃是我重度焦慮時養的。

那時候我天天失眠，一到深夜就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哭，醫生建議我養隻寵物分散注意力。

蛋黃來的那天還是隻毛茸茸的小貓，它陪著我熬過無數個崩潰的夜晚，我加班晚歸時，它總會趴在門口等我；我情緒低落時，它就把腦袋擱在我腿上，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我。

對我來說，它早就不是一隻貓，而是每天回家時亮著的那盞燈。

就在我準備伸手幫蛋黃整理毛發時，我看到幹涸的血泊裏放著一張紙條“老實點，否則下次就輪到你了”。

腦子裏“嗡”的一聲，李大牛那張刻薄的臉突然冒了出來。

“肯定是他！”我咬著牙從地上站起來，指節攥得發白，

我強忍著難過，拿起手機給物業打了電話。

物業的保安來得很快，年紀大的那個歎了口氣：“我們知道你難過，但李大牛那個人......你也知道，不好惹。”

他頓了頓，語氣裏帶著無奈：“而且沒有證據，我們也不能怎麼樣啊。”

我轉身衝進臥室，抓起桌上的監控硬盤：“我家有監控！”

電視畫麵裏很快出現了李大牛的身影，他用一根鐵絲捅開了我家的門鎖，然後打開樓道門，把那隻藏獒犬放了進來。

接著就是蛋黃驚恐的嗚咽聲，屏幕上的畫麵劇烈晃動，能看到一貓一狗撕咬在一起，但蛋黃根本不是烈性犬的對手。

李大牛就站在門口看著，嘴角還帶著笑。

我的聲音因為憤怒都在發顫：“現在有證據了，去他家！”

我和兩個保安上門理論：“李大牛！你給我出來！”

屋裏傳來他對著藏獒犬說話的聲音，不管我怎麼喊，門就是不開。

保安拉了我一把：“別敲了。他有精神疾病證明，真鬧起來，我們也不好處理。”

我紅著眼睛回頭看他：“那我的貓呢？它就白死了？”

沒人說話，兩個保安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搖著頭走了。

我默默回到家，處理好貓貓的屍體後，走進了臥室。

我慢慢從床底拿出那根鏽跡斑斑的棒球棍。

當初我就是用這根棍子把十個壯漢打進了ICU。

精神病院來抓我的時候，我還砸壞了兩輛救護車。

也是那次我才知道，精神病殺人不犯法。

現在既然李大牛非要找死，那我不介意也送他去。

我不是什麼好人，但也從不主動惹事，可誰要是敢碰我在乎的東西，那就別怪我心狠。

我把棒球棍藏在身後，再次走到李大牛家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你好，你的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