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不過幾天,陳舒言的人找上門了。
與其說是“請”,不如說是押送。
我被兩名黑衣保鏢一左一右地“架”進了華爾街最頂級的私人宴會廳。
這裏燈火輝煌,名流雲集。
而陳舒言,無疑是全場最耀眼的星。
她一襲火紅色的魚尾長裙,正端著一杯勃艮第,如女王般在衣冠楚楚的賓客間巡視。
她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我身上,
甚至沒有走過來,隻是懶洋洋地勾了勾手指。
一個輕蔑至極的動作。
我站在原地,沒動。
陳舒言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
她帶著她那條最忠誠的獵犬——李昂,徑直向我走來。
“怎麼,請你來見見世麵,還不高興了?”
她在我麵前站定,居高臨下。
“讓你看看,真正的世界是怎麼靠錢和權運作的。”
“免得你這種鄉巴佬,真以為憑一張畫出來的黃紙,就能撬動華爾街。”
周圍的賓客立刻投來無數道看好戲的目光,竊竊私語聲毫不掩飾地響起。
“這就是那個騙子?看起來果然一副窮酸相,怎麼混進來的?”
“聽說是騙到陳老爺子頭上了,說有什麼‘天機符’,老爺子最近有點糊塗,差點就信了。”
“陳總真是殺伐果斷,直接把人拎到宴會上公開處刑,這臉打得真狠啊!”
陳舒言非常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羞辱,她要讓所有人看到,忤逆她的下場。
她忽然當著所有人的麵,將一塊甜點遞到了李昂的嘴邊。
“張嘴。”
李昂溫順地低下頭,微微張開他那厚實的嘴唇,將那塊馬卡龍含了進去。
陳舒言的動作沒有停。
她伸出白皙的指尖,極其曖昧地擦去李昂唇角沾上的一點奶油。
然後,在滿場死寂的注視下,將那根手指伸進自己鮮紅的嘴裏,輕輕吮了一下。
做完這一切,她的眼神死死地鎖定著我。
“看見了嗎?”
她朝我走近一步,壓低聲音,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冰冷地耳語。
“這,才是我挑選的男人。”
“強壯,忠誠,最重要的是,他懂得怎麼取悅我。”
“不像你,”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掃過,充滿了嫌惡,“瘦得像根豆芽菜,連履行婚約的力氣都沒有,多看一眼都讓人倒胃口。”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而焦急的聲音忽然從人群後傳來。
“道長!陳道長!手下留情啊!”
隻見陳老爺子被人攙扶著,跌跌撞撞地擠開人群,一張老臉慘白如紙。
他竟想當眾對我跪下。
“求您了!舒言她年輕氣盛,不懂事!她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陳家剛穩住腳跟,全靠您那張‘天機符’才起死回生,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她計較啊!”
這番話一出,全場嘩然。
賓客們看向陳舒言的眼神瞬間變了,從看戲變成了憐憫和一絲......對陳家真實實力的懷疑。
李昂恰到好處地歎了口氣,對著周圍的人無奈地輕聲解釋:
“唉,老爺子最近......醫生說是老年癡呆的前兆,總把一些幻想當成真的,大小姐也是沒辦法。”
一句話,就將陳老爺子所有的哀求,都認定成了“老糊塗”。
也將我,徹底定義成了一個利用老人癡呆症來行騙的無恥之徒。
陳舒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勝利者的殘忍微笑。
她甚至連扶一下自己爺爺的意思都沒有。
我終於抬起眼,平靜地看著眼前這對自以為掌控一切的男女。
“天機已斷,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