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推開青銅門扉的瞬間，一股徹骨的寒意撲麵而來。

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這裏不是富麗堂皇的宮殿，而是一片廣闊無垠的雪原。

天空飄著細密的雪花，遠處是連綿起伏的冰川雪山，整個世界一片銀裝素裹，寂靜得隻能聽到風雪的聲音。

雪原的中央，有一座孤零零的亭子。

亭中，一道絕美的身影正盤膝而坐。

她身穿一襲素白的長裙，勝過亭外的冰雪。

三千青絲如瀑般垂落，隻用一根簡單的發簪束起。

她的麵前，橫放著一柄連鞘古劍，劍鞘上結著一層薄薄的冰霜。

即使閉著雙眼，那股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孤高與清冷，依舊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江澈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搓了搓手，徑直走進了亭子，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嗨，我又來了。”

他熟稔地打著招呼，仿佛不是來見一位能一劍開天的女武神，而是來見一位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女子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清冷，淡漠，仿佛蘊含著萬古不化的冰川，任何熾熱的情感落入其中，都會被瞬間凍結。

她的容顏，江澈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

但每一次見，依舊會被驚豔到失神。

那是一種超越了世俗審美的美，五官精致得如同神明最完美的造物，皮膚白皙剔透，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瑕疵。

最致命的，是她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山氣質，與絕美容顏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令人瘋狂的禁欲感。

【姓名：？？？】

【身份：？？？（帝國四大武神之一，代號‘霜月’）】

【實力：？？？】

【親密度：25%】

看著眼前這熟悉的麵板，江澈心中一笑。

雖然還看不到姓名和實力，但光是“帝國武神”這四個字，就足以說明一切。

“你來了。”

霜月女劍神終於開口，聲音如同冰珠落玉盤，清冷悅耳，卻不帶一絲感情。

她的目光落在江澈身上，卻像是隔著一層濃厚的迷霧，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根據神殿的規則，親密度不到75%，她無法看清江澈的真實樣貌。

“是啊，想你了嘛。”江澈嬉皮笑臉地說道。

隨即從隨身的虛無空間中（神殿自帶的功能），取出了一隻小巧的酒壺和兩個玉杯。

這酒，自然是【月光淚】。

他將兩個玉杯滿上，清冽的酒香瞬間在寒冷的空氣中彌散開來。

“一個人修煉多無聊，喝一杯？”江澈將其中一個玉杯推到女劍神麵前。

女劍神眼皮都沒抬一下，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不喝。”

“別這麼不近人情嘛。”

江澈自顧自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這酒叫‘月光淚’，是我親手釀的，能靜心凝神，對修煉有好處的。”

女劍神依舊不為所動。

江澈也不氣餒，他知道，對付這種外冷內熱的類型，需要的是耐心和技巧。

他晃了晃酒杯，看著杯中搖曳的月光碎芒，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她聽。

“你知道嗎？在我來的地方，有一種說法。”

“再烈的酒，也比不上人心寂寞的滋味。”

“一個人站在巔峰，固然風光無限，但也冷得刺骨。”

“眼前的風景再美，沒人分享，看久了，也就隻剩下蒼白。”

江澈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石子，投入了這片死寂的雪原。

亭子裏的氣氛，似乎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女劍神那如同雕塑般的身影，有了一個極細微的停頓。

她依舊閉著眼，但江澈能感覺到，她在聽。

有戲！

江澈心中一喜，繼續說道：“我曾經見過一片花海，春天的時候，成千上萬種花一起盛開，紅的、黃的、紫的，漫山遍野，風一吹，就像彩色的波浪。”

“那香味，比我這酒可香多了。”

“我還見過一片大海，無邊無際的藍色，海鷗在天上飛，巨大的鯨魚在水裏唱歌，那聲音，比你這風雪聲要熱鬧。”

江澈描繪著前世藍星上的景象。

這些，對於這個隻有戰鬥和修煉的武道世界來說，是完全陌生的。

女劍神的世界裏，或許隻有劍、敵人和無盡的孤獨。

她可能見過屍山血海，見過斷壁殘垣，卻未必見過人間的煙火與平凡的美好。

果然，當江澈繪聲繪色地描述著沙灘、貝殼、還有篝火晚會時。

女劍神那磐石般的心境，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她長長的睫毛再次顫動起來。

“你說的............是真的？”她終於再次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好奇。

“當然是真的。”江澈笑了，“等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看。”

【叮！‘霜月’女劍神對你的話產生興趣，親密度+1%！】

【當前親密度：26%】

成了！

江澈心中狂喜，臉上卻不動聲色，繼續保持著那種溫和而真誠的微笑。

“光說不練假把式，你嘗嘗我這酒，就知道我從不騙人。”他再次將酒杯往前推了推。

這一次，女劍神沉默了片刻。

最終，她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了那杯散發著清香的【月光淚】上。

她伸出纖纖玉手，動作優雅地端起了酒杯。

她並沒有立刻喝下，而是凝視著杯中酒液，眼神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這酒裏............有劍意？”

江澈心中一凜。

不愧是女武神！這都能察覺到？

他釀造【月光淚】時，恰逢剛剛獲得【瞬斬】天賦，心神激蕩之下，無意識地將一絲感悟融入了酒中。

他自己都沒察覺，沒想到卻被對方一眼看穿。

“算是吧，一點不成器的感悟而已，見笑了。”江澈坦然承認。

女劍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模糊的輪廓在她眼中似乎清晰了一絲。

她不再猶豫，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清冽的酒液入喉，她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竟泛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紅暈，隨即又迅速消退。

“酒不錯。”她放下酒杯，給出了兩個字的評價。

雖然依舊惜字如金，但比起之前，態度已然天差地別。

【叮！‘霜月’女劍神品嘗了你的美酒，對你的釀酒技藝表示認可，親密度+3%！】

【當前親密度：29%！】

江澈大喜過望！

講半天故事才加1%，一杯酒直接加3%！

看來對於這位女劍神來說，任何花言巧語，都不如實實在在的東西來得有效。

尤其是，與“劍”有關的東西。

“喜歡就好，管夠。”江澈豪爽地又給她滿上了一杯。

這一次，女劍神沒有拒絕。

兩人就這樣，一個說，一個聽，一個倒酒，一個品嘗。

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形成了一副奇異而和諧的畫麵。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當江澈帶來的【月光淚】喝完時，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這是在神殿停留的時間即將耗盡的征兆。

他看了一眼麵板。

【親密度：35%！】

一個巨大的進步！

“我該走了。”江澈站起身。

女劍神也睜開了眼，目光清冷地看著他。

“你的劍道，很特別。”她忽然說道，“雖然隻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卻............很鋒利。”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評價江澈。

江澈笑了笑：“下次來，給你帶更好的酒。”

說完，他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最終化作點點光芒，消散在風雪之中。

亭子裏，再次恢複了寂靜。

女劍神看著空空如也的對麵，以及那個空了的酒壺，沉默了許久。

她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掌心，瞬間融化。

“更好的酒............”

她低聲呢喃，那雙冰封萬古的眼眸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解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