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崔念微一直在房中靜養,卻從丫鬟的議論中拚湊出齊書桓的動向。
“聽說世子爺守在大夫人床前三晚後就開始張羅大婚,奢華程度可是不輸這位。”
“大夫人和世子自小青梅竹馬,即便二嫁,世子爺也上心地不得了,明日大婚肯定熱鬧!”
一字一句猶如利刃,尖銳的痛讓崔念微有些喘不過氣。
再睜開眼時,齊書桓正小心翼翼地為她擦著汗,溫潤的臉上滿是擔憂。
崔念微偏頭躲過,“你明日要大婚?”
齊書桓臉上神色複雜,緊握住崔念微的手。
“隻是走個過場而已,另外明日人多眼雜,為了念微你的安危,我會派人守好你的院子。”
有一瞬間,崔念微想質問他這麼做究竟是擔心自己還是不想讓她去大婚上鬧事。
可看著齊書桓時不時瞥向孟淺淺院子的眼神,她忽然沒了勇氣。
落在齊書桓眼裏卻是她默許了這一安排,主動安撫著她。
“念微,睡吧,今晚我會一直守著你。”
崔念微沉默著閉上眼,最後被一陣喧鬧聲驚醒。
一旁的采蓮看著她茫然的神色,紅著眼開口。
“小姐,世子他守了你不到半個時辰就被大夫人喊走了,說是要試嫁衣請世子參考。”
崔念微心又酸又脹,想起了五年前大婚前齊書桓陪她挑選嫁衣的一幕。
那時他滿心滿眼都是她,鄭重立誓她會是她此生唯一的妻。
時過境遷,她竟然要親眼看著他陪其他女人試嫁衣。
聽著外麵鑼鼓喧天的動靜,崔念微眼角沁出淚,生生哭暈過去。
迷糊中崔念微想起了大婚夜同齊書桓飲交杯酒的甜蜜。
她勉強喝下采蓮喂下的湯藥,耳邊傳來粗使丫鬟的抱怨聲。
“聽說世子請了京城最時興的戲班子助興,我們卻要在這照顧這個病秧子。”
“這算什麼,我聽嬤嬤說婚房那邊動靜可大了,不少小丫鬟都聽紅了臉呢。”
“可惜不能當著她的麵說,真不懂世子為啥要處心積慮瞞著她一個棄婦!”
采蓮氣得要紅了眼,“小姐,奴婢這就把這些胡說的丫鬟趕走......”
崔念微隻是苦笑著搖頭,心碎地閉上眼。
待到天明,院子裏的守衛才紛紛撤去,管家帶著小廝出現在院門口。
“老奴最後稱呼您一句二夫人,因為世子和大夫人禮成,這主院您住不得了。”
“雖然您與世子和離,但世子仁善,許你住在侯府西側院,一月後再搬出。”
感受著四麵八方議論的眼神,崔念微顫抖著應了句好。
小廝很快將她的妝台屏風盡數搬出,熱火朝天的模樣同五年前她搬進主院一般。
那時齊書桓緊握著她的手許諾,“念微,你會是主院唯一的女主人。”
如今她卻要將院子,將象征著身份的玉牌通通轉給孟淺淺。
崔念微身子發顫,目光落在箱內被抖落出的東西。
有齊書桓精心雕刻的木雕玩偶,有他跪滿三千石階求來的平安符。
最上麵是他親手寫下的婚書,崔念微甚至能想起當時他眉目繾倦的模樣。
最後,崔念微親手將這些東西扔進火中焚燒殆盡。
路上她看著滿府高掛的紅燈籠眸光微顫,卻正撞上挽著孟淺淺的齊書桓。
四目相對之間,齊書桓的笑僵在臉上。
孟淺淺卻柔聲開口,
“念微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前幾日一直沒時間看你,身上的傷好多了吧。”
“這是昨日賓客送來的補品,都給你養身體吧。”
崔念微一眼注意到孟淺淺脖子上的吻痕,目光從蓋著紅綢的賀禮上挪開。
“不用了,我不需要。”
執拗的語氣一下子讓孟淺淺紅了眼,小聲啜泣著。
“我知道你還在怪書桓娶了我,都是我的錯,既然這樣我一死了之......”
齊書桓連忙安慰起孟淺淺,看向崔念微的神色有些不悅。
“念微,淺淺好心給你補品,你不該惹她傷心,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