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顏盯著那隻自己落下當餌的耳環。
笑了。
她身後跟著多少傭人,耳環卻出現他手上。
——她賭贏了。
“周先生舍命相救,我該怎麼報答?”
高大男人肅殺隱在眼底,威壓藏在眉梢。
輕笑著看了她一眼。
“救命之恩怎麼回報,裴清野不是最清楚了?”
周宥禮的玩味,蕩漾在唇角,撚著她的耳環晃了晃。
“今天順路,裴太太不如坐我的車?”
周家與裴家,一南一北,怎麼可能順路。
但溫若顏還是從善如流,上了那輛黑色庫裏南。
從她的視角,可以看到,男人那雙很好看的桃花眼,線條輪廓幹淨,微微彎起。
隻是,少見的淺色瞳仁現出一抹幽涼,毫不避諱地鎖著她。
閑談間,稍一側頭,嘴角微勾,更是帶了一股說不出的深意。
男人筋骨分明的長指,始終在那耳環上緩緩摩挲。
“嘎嗚——”
車子轉彎避行人,突然急刹車。
溫若顏抓住時機,急急撲進他懷裏。
幾乎在一瞬之間。
男人穩穩將她接住了。
鼻息相接。
溫若顏敏銳捕捉到,周宥禮眉梢的喜色。
但太過容易得來的東西,不會被珍惜。
溫若顏用力推開他。
卻又快準狠地按在他胸口,為她擋刀的傷口上。
男人臉色一白,發出悶哼。
她急急伸手去查看。
指尖剛觸碰到他的素黑襯衫,就被他一把握住。
“別碰!”
他染著濕氣,沙啞開口。
溫若顏輕輕動了動壓在他身上的身體。
周宥禮眉頭一顫,手臂收得更緊了。
車裏後座。
除了急促的呼吸聲,什麼都聽不見了。
男人掐著她的腰,低頭,緩緩靠近。
溫若顏帶著得逞的欣喜,仰頭。
攥著心慌與顫抖,緩緩閉上雙眼......
但車子驟然停下。
“先生,裴家到了。”
溫若顏唇角一彎。
時間把握得分毫不差。
同時,車門外傳來裴清野冰冷的嗓音。
“周九爺大駕光臨,是有什麼事?”
周宥禮的不悅,凝在臉上。
溫若顏附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以裴清野的方式報恩,也不是不行。”
男人眸光驟然一亮。
湊上來的唇,卻被她一根手指擋在咫尺之間。
隔著曖昧的距離,她壓著嗓音,說出了最曖昧的話。
“我也要與周先生打賭,不是把你輸給我,就是把我輸給你,好不好?”
“就賭裴清野敢不敢拉開你的車門。”
周宥禮眉尾挑了挑,意味深長。
“他自詡肆意風流,不過是恃強淩弱的紈絝子弟。”
“如果他敢拉開車門,我任由你處置。但,他不敢呢?”
溫若顏眉眼一彎,推開周宥禮的身體。
“也任由周先生處置。”
說完,溫若顏推開車門。
連淩亂的裙擺都沒整理,走得頭也不回。
引誘他,卻又不給他。
無論輸贏,這位周九爺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溫若顏心想。
可裴清野,卻在看到溫若顏時,呆愣在原地。
“怎麼是你?”
視線在溫若顏淩亂的裙子和微微泛紅的麵頰上,流轉。
看向車子時,冷了聲線。
“車上還有誰?”
溫若顏不疾不徐整理了下裙子。
“周先生的車,還能有誰。”
裴清野慍怒著,大步而去。
拽上車門時,忽的身子一頓......
“嗬,你是說車裏的人是周宥禮?怎麼可能!”
“周宥禮那人,最不近女色。圈子裏多少女人想爬他的床,最後不是灰頭土臉?就憑你?”
裴清野笑意加深,眉眼裏盡是嘲諷。
“你是聽了誰的餿主意,用這種招數來氣我?”
裴清野長身玉立,朗朗如月般站在溫若顏身前。
即便她已下定決心報複他,離開他。
可他眼底信誓旦旦的冰冷與殘忍,仍像一把刀,紮得她鮮血淋漓。
車窗降下,伸出一隻白淨如玉的手,漫不經心地揮了揮。
是周宥禮對裴清野赤裸裸的挑釁。
可溫若顏不怕。
甚至迫切希望裴清野發現自己與周宥禮有關係。
可惜,裴清野背對著車,並未看見車窗處的動靜。
“你是怕了嗎?是怕周家的權勢,還是被背叛的難堪?”
“車裏就有真相,你不親自看看?”
裴清野猛地站直,臉上的嘲諷被冷意一點點吞沒,狠狠看向溫若顏。
“你什麼意思?”
溫若顏拂了拂被風吹亂的額發,清淺一笑。
“你早不是當初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你忙著辦婚禮哄你的女兄弟開心時,是周先生救了我一命,我無以為報。”
“你說,我以身相許怎麼樣?”
“你無恥!”
裴清野的淡定碎了一地。
“我倒要看看,這車裏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壓著怒火。
她唇角勾起了笑意。
可手剛放在車把手上,身後傳是一聲驚呼。
“清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