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七年裏,靳時宴每出席一個宴會,身旁的女伴總是桑寧。
每有人曖昧問起,他總是語氣淡淡,回著同一個答案。
“這是靳氏的銷售副總監桑寧。”
不是什麼特殊的人。
桑寧也習慣了這個答案。
沒什麼要緊的,隻要陪在他身邊的人是自己就足夠了。
現在紀疏雨回來了,他身旁的位置也不再屬於自己。
這次他又會是什麼回答?
桑寧心口沒有想象中的酸澀,或許是早已經麻木。
畢竟,靳時宴的要求她早就猜得出來。
她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地應下:“好的。”
晚宴在八點舉行。
現場華燈璀璨,樂隊正用大提琴演奏著樂曲。
桑寧與紀臨楓一同進入宴會廳。
在來的路上,桑寧已經跟紀臨楓溝通過項目的具體數據。
接下來的環節便是確立項目啟動前的準備工作。
靳氏與紀氏在微軟領域都有涉獵,如今兩家聯手,致力於共同構建出一個新的平台,從而實現業績增長,合作共贏,項目又稱“Co–move”計劃。
“紀總,項目裏......”
走廊和宴會廳燈光變換明顯,紀臨楓失笑了一下:“桑副總監,在車上我們已經聊得足夠多。現在是不是該放鬆一些?你今天很漂亮。”
聽得出來,紀臨楓的誇讚隻有欣賞的意味。
桑寧淺淺笑了一下。
這一幕被遠處的靳時宴收入眼底。
桑寧一襲紅色魚尾禮裙,綁帶設計,精致的反轉寶石項鏈壓著蝴蝶骨,白皙光滑,仿佛振翅待飛的蝴蝶。
發型相對簡單,紮起的低丸子頭用紅玫瑰點綴,再用綴著紅色寶石的發卡固定。
優雅嫵媚,像紅玫瑰般美豔驚人。
她很少會有這樣的打扮。
大多數時候,桑寧總是冷靜克製的,哪怕是陪同出席晚宴,裝扮也大方知性,從來沒有這樣“出格”的感覺。
在看到她身側的紀臨楓時,靳時宴的眉頭微微下壓。
紀疏雨自然也注意到了正談笑風生的二人。
哥哥怎麼會跟桑寧攪和在一起?
沒有誰比紀疏雨更清楚,紀臨楓從來不喜歡帶女伴出席晚宴。
她疑惑的時候,靳時宴已經朝著兩人走過去。
“桑寧。”
靳時宴低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桑寧轉過身,7年的相處足夠讓了解眼前情緒並不好。
“靳總,有事嗎?”
“我有跟你說過,今晚的晚宴不需要你陪同參加。”
這段時間桑寧總是不夠乖,靳時宴眼神晦暗幽深:“不過一個下午,你轉頭就能忘嗎?”
語氣儼然是不滿她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靳總,桑小姐今晚是我的女伴。”紀臨楓往前擋住靳時宴大半的視線,語氣和煦。
他連稱呼都換了,顯然是不想把私下的桑寧跟靳氏的桑寧聯想在一起。
“即便她是靳氏的員工,但也沒有規定不允許她出席,不是嗎?”
靳時宴眉頭一擰。
“是啊時宴,你別太嚴肅,別說桑副總監,我都有點被你嚇到了。”
紀疏雨動作親密地挽住了靳時宴的手臂,歪著頭看桑寧,“以前都是她陪著你出席晚宴,現在我回來了,桑副總監就不能出席,我心裏都有點愧疚。”
這話像是在傳達一個訊號。
好似桑寧作為紀臨楓的女伴,是為了氣靳時宴。
更是在直白地告訴桑寧,隻要她在,自己就毫無地位。
桑寧唇角微微下撇,顧忌著紀臨楓,強忍著沒回懟。
“靳總,這是一個慈善性質的晚宴,並不涉及公事,我想我有權利參加,也沒有義務向你交代我的私人行程。”
她語氣平靜,字字清晰,連言語都在劃清界限。
靳時宴眼眸一暗。
他剛要說什麼,紀疏雨側著頭,打圓場般:“好了時宴,別說你,我也不知道哥什麼時候跟桑寧關係這麼親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她又轉頭看向紀臨楓:“哥你也真是的,有了女伴也不提前說,媽還想著給你跟顧家的千金安排相親宴呢,到時候讓顧小姐多沒麵子。”
聽起來在埋怨紀臨楓的不周到。
也很容易讓人誤會桑寧跟紀臨楓關係不一般。
紀臨楓語氣很淡:“臨時起意,順便想跟桑副總監聊聊項目上的事情。”
這是實話,至於信不信,全在人心。
紀疏雨調笑了一聲,側頭跟靳時宴說了句什麼,而後有商業夥伴上來打起了招呼。
紀臨楓看出來桑寧的臉色不太好:“桑小姐,我們去那邊休息一下?”
“好。”
抬步離開前,桑寧果然聽到了熟悉的問題——“靳總,這位是?”
“紀疏雨,是紀家的千金。”
紀家的千金。
不是公司的職員,是足以匹配他的伴侶。
桑寧一步一步往前走,心也一節一節涼下來。
整場宴會,靳時宴是主角,桑寧聽了一整晚誇讚他跟紀疏雨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話。
晚宴在十點結束。
紀臨楓見她似乎有些醉意,提議:“桑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今晚已經足夠麻煩對方,桑寧謝絕了:“不用了紀總,我打車回去就好。”
“不用這麼客氣,我晚上也沒什麼事。”
說著話時,紀臨楓的手機響了起來,掃了一眼屏幕,他眉頭皺了皺,桑寧適時開口:“紀總,你先忙,我已經提前打好了車,就在前麵等著了。”
這自然是托詞。
桑寧往前走了一段,剛想抬手攔下出租車,一輛黑色的賓利穩穩當當停在了麵前。
車窗降下,靳時宴的臉出現在視野裏,沉穩的嗓音響起:“桑寧,上車。”
既然已經決定抽身,也沒必要讓人知曉她跟靳時宴的關係。
轉頭離去容易惹人遐想。
桑寧麵無表情上了車。
嘭——
車門關閉的一瞬間,桑寧被男人擁進了懷裏。
冷冽的氣息霸道的侵入,是熟悉而安寧的感覺。
男人的吻強勢而不容抗拒。
桑寧下意識地回應,但很快又從習慣中清醒。
分開的一瞬間,桑寧有點想作嘔,她抬手擦拭了一下嘴唇。
仿佛很嫌棄。
這個動作瞬間讓靳時宴的眼神變得陰鷙:“桑寧,紀臨楓都不在了,你還有必要跟我扮演不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