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藥房彌漫著經年不散的濃鬱藥香。
陸薇之垂著眼,安靜地守在爐火旁,手中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動著。火光映在她沉靜的側臉上,跳躍不定。她腦中浮現著《毒經輯要》上關於此物的記載:大熱大燥,欲火纏身,用之不當,猶如烈火烹油,反傷本源。
“藥熬好了沒?磨磨蹭蹭的!”秋林尖酸刻薄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她倚著門框,斜睨著陸薇之。
陸薇之頭也沒抬,聲音平淡無波:“快了,藥性需熬足時辰,馬虎不得。”
“哼!”秋林重重哼了一聲,卻挑不出錯處。
她盯著陸薇之被火光照亮的側臉,眼珠一轉,故意提高了音量:“哎,陸薇之,昨兒夜裏......書閣裏黑燈瞎火的,你看得清那些字兒嗎?該不會是借著看書的名頭,去私會了什麼人吧?”
陸薇之扇火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恢複如常。
她抬起頭,看向秋林,眼神清澈卻帶有些委屈:“秋林姐姐為何這麼說......書閣年久失修,窗紙破損,月光尚能透入,勉強可辨。妹妹一心記掛王妃的玉體,隻想著印證藥方,豈敢有旁的心思?”
又是這番滴水不漏的說辭!秋林氣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她狠狠剜了陸薇之一眼,丟下一句“最好如此”,悻悻地轉身走了。
看著秋林消失在門口的背影,陸薇之眼底的委屈瞬間化為一片冰冷的嘲弄。她重新低下頭,目光落在爐火上跳躍的火苗上,思緒卻飄向了別處。
昨夜在書閣內,除了閱讀的那本《毒經輯要》外,那封意外發現的字跡模糊的舊信函......“寧國侯孟祥程”幾個字,深深刻在陸薇之心底。
雖然信件內容早已褪色難辨,但那獨特的印鑒輪廓是侯府處理某些隱秘事務時才會用到的私印。
這封信,為何會出現在攝政王府廢棄的書閣?是多年前江律衡與孟祥程的普通往來信件,還是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線索如同斷線的珠子,散落一地,暫時無法串聯。
但陸薇之有種強烈的直覺,這封信,或許是她撬動寧國侯府根基的一塊關鍵碎片。她需要機會,需要時間,需要更深入地探查......
“咕嘟咕嘟......”藥罐的沸騰聲將陸薇之的思緒拉了回來。端著藥碗走向孟驚寒寢室的路上,陸薇之刻意放慢了腳步。經過連接外院與內庭的回廊時,一陣刻意壓低的交談聲順風飄入她的耳中。
“......城南土地廟那邊......樓蘭人......那幾個中原麵孔......動作很利落......”聲音斷斷續續,是王府侍衛特有的低沉腔調。
“......王爺已親自去查......寧國侯府......有牽連?”另一個聲音帶著驚疑。
“噓!此事不可妄議......”
聲音戛然而止,顯然說話的人發現了她的接近。
陸薇之心中一震,麵上卻不動聲色,端著藥碗繼續前行,仿佛什麼也沒聽見。
城南土地廟,樓蘭人,中原麵孔,王爺親自去查,寧國侯府有牽連。
這幾個關鍵詞如同在陸薇之腦中變得清晰起來。
一瞬間,鳧山撿到重傷昏迷的江律衡、他身上那支淬了滅寂散的箭矢、今早侍衛的私語、還有那封帶著寧國侯府私印的舊信函......所有的碎片,被無形的線猛地串連起來。
一個可怕而清晰的輪廓在她腦中浮現:寧國侯孟祥程,她的生父,極有可能與樓蘭刺客有勾結。而他們的目標,一直都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江律衡!當初鳧山的刺殺,是精心策劃。
她原本隻想讓孟驚寒血債血償,讓寧國侯府身敗名裂。可現在,若孟祥程真敢勾結外敵,謀害朝廷柱石!這便已不僅僅是私仇,更是國恨。
陸薇之端著藥碗的手指微微收緊,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王妃,藥來了。”陸薇之將藥碗輕輕放在孟驚寒榻邊的矮幾上。
孟驚寒正由秋林伺候著喝一盞燕窩粥,看到那碗深褐色、散發著濃烈辛氣的藥汁,眉頭嫌惡地蹙起:“這次的味道怎麼如此衝?難聞死了!”
“回王妃,”陸薇之垂首,聲音平穩,“新方子加入了陽起石,藥性剛猛,氣味自然濃烈些。良藥苦口,此藥對王妃玉體大有裨益,還請王妃忍耐。”
孟驚寒想到“催情”、“助孕”的功力,強忍著厭惡,端起了藥碗。那刺鼻的氣味讓她一陣反胃,但求子的執念壓過了一切。她屏住呼吸,一仰頭,將整碗滾燙的藥汁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嘔......”藥汁下肚,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毫無預兆地從腹中炸開,瞬間席卷了渾身。孟驚寒隻覺得皮膚下有無數細小的螞蟻在爬,酥酥麻麻,難受又舒服。臉頰也飛起兩抹不正常的潮紅,她下意識地扯開胸前的衣襟,一股難明的饑渴讓她忍不住呻吟出嬌媚的喘息聲。
“王妃,您怎麼了?”秋林見狀,立刻緊張地問。
“熱......好熱......可是又好舒服。”孟驚寒喘息著,軟綿綿地扯了扯領口,露出一些春光,“男人......我想要男人.......”
秋林連忙捂住孟驚寒的嘴巴——她現如今是攝政王妃,若叫人傳出去必然遭人口舌。
但是已經晚了。
屋中侍奉的其他婢女們都目睹了王妃渴望求歡的媚勁,還有那恬不知恥的話語......
一時間,她們一個個的表情都變得相當精彩起來。
但王妃此刻察覺不到,她沉浸在陽起石帶給她求歡不得的痛苦、難耐和渴望裏不能自拔。
“出去!出去!都給我出去!”秋林連忙將她們悉數趕走。
陸薇之靜靜地看著孟驚寒的反應,心中冷笑。火,已經點燃了。別管是欲火,還是戰火,這都隻是開始。她適時地遞上一杯涼水:“王妃喝點水壓一壓吧,陽起石性烈,催情效果顯著。”
孟驚寒卻一把打翻水杯。她滿麵潮紅,眼神迷離,雙手在自己玲瓏的身段上漫無目的的遊走:“我不喝,喝了就不舒服了......”
“去,叫王爺.......就說我不舒服。快去!”孟驚寒已經欲火纏身,渴望得到紓解,渴望這副嬌媚的模樣能讓江律衡為她著迷。
陸薇之和秋林躬身退下。
出了內室,秋林去書房找江律衡前,惡狠狠地瞪著陸薇之她總覺得陸薇之不安好心:“王妃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剝了你的皮!”
陸薇之神色平靜:“藥是王妃自己要加的,效果也是王妃想要的。姐姐若是不放心,大可去請其他醫者來診脈。”她將責任推得一幹二淨,轉身走向耳房。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思考。
江律衡對孟驚寒隻有些兄妹情誼,於是聽見秋林說她不舒服時,終究還是軟下心來看看她,至少不能讓她在攝政王府有三長兩短。
隻是他剛一進內室,看見躺在床上一臉春光的孟驚寒時就後悔自己為何心軟。
“你......”江律衡別過頭,不去看孟驚寒。
孟驚寒像是蜿蜒的蘭花,從後背覆上來,她纖柔的腰肢在江律衡身上來回蹭弄,滾燙的軀體對江律衡冰涼的衣服欲罷不能,她在催情藥的折磨中享受著,幾乎要將自己折磨死。
察覺到正在自己身上扭動的孟驚寒時,江律衡卻毫無一絲欲望可言,他將身上的孟驚寒扯開。
“你身邊那個醫女呢?不舒服叫她來給你瞧瞧。”
孟驚寒卻不依不饒,她纖細的藕臂再次纏上江律衡的身體,在他耳邊氣吐如蘭:“殿下......您不想試試妾身是什麼感覺嗎?我好熱,我好難受......殿下,驚寒好喜歡您,求您垂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