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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湖邊的風,帶著水汽的微涼,吹拂而過。

江律衡的話像一盆冰水,澆滅了陸薇之心中澎湃的情緒。原來孟驚寒在王爺眼中,不過是個懶得應付的“差事”。她壓住嘴角的弧度,一個大膽的念頭在鬧鐘呈現。

二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乎要擦著假山而過。

陸薇之深吸一口氣,猛地從藏身處“踉蹌”而出,仿佛驚慌失措,又像是被什麼絆倒,直直朝著江律衡的方向“摔”去——

“啊!”陸薇之這聲驚呼,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慌和無措。

“殿下小心!”江律衡身側的侍衛反應極快,立刻擋在江律衡身前保護。

但陸薇之的目標並非衝撞。

她看似失控的身體在即將撞上侍衛手臂的瞬間,以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強行扭轉身形,避免了直接的衝撞,卻也因此徹底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江律衡腳邊的青石小徑上。

陸薇之的唇齒中擠出一絲嗚咽:“唔......”或許是摔得太重,又或許是恐懼至極,她額角的紗布的邊緣微微散開,露出刺人眼目的傷痂。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光斑打在女人的身上,叫那雪白的皮膚剔透,傷疤反倒襯托出她的楚楚動人。

江律衡頓住腳步,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陸薇之。

她穿著素青色的低等婢女服飾,跪在地上的身影瘦削又單薄,因極大的驚嚇此時還有些打顫。

江律衡微微蹙眉,但這目光並非憐惜,而是不悅:王府規矩森嚴,這個侍女冒冒失失,成何體統?

“你是何人,竟敢衝撞王爺!”侍衛已然開始大聲嗬斥,手也按在了刀柄上做出出鞘的準備。

陸薇之似被這一聲厲嗬嚇得一哆嗦,她慌忙地抬起頭,展示出蒼白卻難掩脫俗的容貌,猶如一隻受驚的兔子般慌忙掃過持刀的侍衛,最終落在江律衡那不怒自威的臉上。

他深邃的眼中,沒有孟驚寒的狠毒和陰鷙,有的隻是仿佛與生俱來的威嚴。

陸薇之刻意低下頭,聲音帶著驚魂未定的顫抖和作為奴婢的卑微:“奴婢......奴婢陸薇之,是王妃院中的醫婢。奴婢該死,但奴婢並非有意衝撞殿下!奴婢......奴婢方才......”她似乎不知該如何解釋,聲音越來越低,帶著哭腔,“奴婢隻是......隻是......”

她故意語無倫次,將恐懼和無助演繹得淋漓盡致,又悄悄調整了姿勢,讓額頭的傷口清晰地暴露在江律衡的視線中。

江律衡的目光在她額頭的傷口上停留了一瞬。

王府內院的事,他向來懶得過問,而孟驚寒的跋扈他也有所耳聞,但畢竟是王妃,還是個對自己一往情深的王妃,以至於他不好多說。

“王妃院中的醫婢?”江律衡開口,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你跑到這後院湖邊作甚?還如此驚慌?”

陸薇之心頭一緊。

“回......回殿下,”她深吸一口氣,仿佛強自鎮定,聲音依舊帶著微顫,卻努力清晰起來,“奴婢方才為王妃熬好今日的湯藥送去,王妃娘娘與侯夫人在湖邊敘話,命奴婢先行退下。奴婢退下時,心中記掛著王妃娘娘的玉體......”

她微微停頓,似乎在斟酌詞句,然後才小心翼翼地繼續:“王妃娘娘近日玉體違和,雖表麵看著氣色好轉,但......但奴婢觀其脈象,似有虛火內蘊之兆。奴婢擔心湖邊風大,水汽寒涼,若娘娘久坐,恐引動內火,與外寒相激,於娘娘調養身子不利......”

她這番話,半真半假。

孟驚寒的“好轉”是假象,體內積累了火性藥力是真,而湖邊風寒水冷也是真。她故意點出“虛火內蘊”、“引動內火”、“與外寒相激”,這些術語對於精通醫理之人或許尋常,但對於一個未必精通醫術的王爺,卻足以引起一絲警覺——尤其是涉及到他名義上的王妃,以及......子嗣。

果然,江律衡的眼神微微一動。他雖不喜孟驚寒,但王妃的身體狀況,尤其是否影響生育,是他和寧國侯府之間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也是他不得不關注的事情。

他正苦於沒有合適的理由與王妃和離。

這醫婢的話,聽起來倒有幾分道理,且她臉上的傷......莫非與此有關?

“哦?”江律衡的聲音依舊聽不出喜怒,“你倒是對王妃的身體很上心。那你方才驚慌失措,又是為何?”

陸薇之暗喜,知道魚餌已經拋下。

她抬起頭,眼中適時地閃過一絲後怕和委屈,卻又迅速被強壓下去,隻留下恭敬:“奴婢方才思及此事,心中憂慮,一時走神,腳下不慎被石子絆倒......驚擾了殿下聖駕,奴婢罪該萬死!請殿下責罰!”她再次深深俯首,額頭幾乎觸到冰冷的青石。

江律衡沉默了片刻。他低頭看了看著腳下這個卑微顫抖的身影。

“起來吧。”他淡淡道,語氣依舊沒什麼溫度。

“謝殿下恩典。”陸薇之如蒙大赦,艱難地撐起身子,動作間牽扯到膝蓋和額頭的傷,讓她忍不住又吸了口冷氣,身形晃了晃才勉強站穩。她始終低著頭,不敢再看江律衡。

“你叫陸薇之?”江律衡問。

“是,奴婢喚作陸薇之。”

“你說王妃脈象有虛火內蘊之兆?”江律衡似乎隨口一問。

陸薇之心頭狂跳,知道機會稍縱即逝。她必須謹慎回答,既要展現價值,又不能顯得刻意,更不能暴露真實意圖。

“回殿下,奴婢學藝不精,隻是依脈象略有所感。王妃娘娘玉體金貴,奴婢不敢妄斷。隻是娘娘近日雖覺體暖,卻時有口幹舌燥之感,夜間也偶有虛汗,此皆虛火之象。奴婢鬥膽進言,娘娘千金之軀,調養需格外謹慎,萬不可急功近利。”

她最後四個字說得極輕,卻帶著一種醫者的慎重。

“急功近利?”江律衡捕捉到了這個詞,眼神銳利了幾分。

陸薇之佯裝被這眼神嚇到,慌忙解釋:“奴婢失言!奴婢隻是擔心娘娘求子心切,若用藥過猛,反而得不償失。需徐徐圖之,固本培元才是上策。”

江律衡看著眼前這個膽小而惶恐不安,卻透著一股醫者堅持的小醫女。

“本王知曉了。”江律衡收回目光,看向別處,“你這醫術,是在何處所學?”

陸薇之呼吸略有停滯。

江律衡知恩圖報,若現在知道她就是鳧山的恩公,必然不會再讓她做一個卑微的婢女。那樣雖她的日子好過,可外婆還在寧國侯府......

“是奴婢的外婆所教。奴婢家中三代,皆是遊醫。”陸薇之回答,隱去了“鳧山”。

外婆所教......

江律衡深深看了這個醫婢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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