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到九點的時候，護士喊薑凝去做檢查。

她和顧西從病房出去，迎麵碰到了霍沉淵還有葉芝芝。

葉芝芝看著好像還虛弱著，坐在輪椅上，她身後，霍沉淵親自推著輪椅。

一身定製黑西裝，挺拔英俊，卻又顯得冷漠無情。

隻有看葉芝芝的時候，才會露出幾分溫和。

薑凝沒看到霍軒宇，估計吃完早飯，去幼兒園了。

她淡淡移開視線，轉身往檢查室走。

顧西懶得看渣男賤女，跟上她。

“凝凝。”葉芝芝叫了一聲，她沒回應。

下一秒右手就被用力抓著，疼的她顫抖。

“哎呀，阿淵，你小心點。”葉芝芝嗔怪道，“凝凝那隻手傷了。”

霍沉淵鬆了手，視線落在葉芝芝這邊的時候，似乎是從護著薑凝的顧西身上略作停留。

葉芝芝滑動輪椅靠近，抓著薑凝的右手檢查，“有沒有事？”

薑凝推開她的手，轉身離開。

葉芝芝攔住她，笑了下說：“你還在因為昨天的事情生氣嗎？是我不好，讓你和阿淵之間產生誤會了，但你們是夫妻，應該坐下來好好溝通，別動不動就提離婚，傷感情，還有啊，就算再生氣，也不能和別的男人走的那麼近，會加深誤會的。”

薑凝不想和葉芝芝在這裏廢什麼口舌。

她更關心自己的右手。

剛才被霍沉淵那麼用力攥住，這會兒一陣一陣，針刺一般的疼。

她的心情也不好，“我做什麼，跟你有關係？”

葉芝芝卻仍然笑著，像是看著鬧脾氣的朋友，繼續說：“你還是誤會我和阿淵的關係了，凝凝，我已經和你解釋很多遍了，我和阿淵隻是兄妹，關心和在意也隻是出於兄妹之情。”

兄妹之情？

這四個字，她已經聽過無數遍了。

薑凝和葉芝芝是在初中就認識的。

那會兒她們還是很好的朋友。

但葉芝芝的小姨帶著她父親的兒子上門，她和癌症的母親被趕出了家門後，她跟葉芝芝的友情就結束了。

但在此之前，她認識霍沉淵是因為葉芝芝。

他們是一個大院的，算青梅竹馬。

葉芝芝也一直和她說，和霍沉淵是兄妹關係。

關心也來自兄妹之情。

以前她是信了。

所以才用母親的心臟賭一把，和霍沉淵結婚。

但她懷孕後，他在國外兩年陪著葉芝芝，幾乎不回半山別墅。

她難產的時候，都沒丈夫簽字。

還有這次雪災。

即便不愛，她也是他的合法妻子，可他毫不猶豫，不管任何情況，都第一選擇沒有血緣的青梅妹妹。

這是愛情。

“隨便你們是什麼情，不用來特意跟我說，以後你們願意怎麼發展就怎麼發展。”

反正離婚協議書她已經簽了。

過不了多久就會離婚了。

她現在更關心自己的手。

疼的有些輕微顫抖了。

應該是霍沉淵抓住她的時候，絲毫沒收力氣。

她沒再耽誤時間，拉著顧西離開。

葉芝芝無奈扶額，“看來凝凝還是在生我的氣，阿淵，你買個禮物好好哄哄她吧，我記得她好像很喜歡收集各種花草，明宇家不是有片花草田嗎？你去找一株送給凝凝。”

“不用。”霍沉淵的視線從她握著顧西的手腕上收回來，嗓音不辨喜怒，“以後你也不用浪費時間和她說那些，她不明是非，說了也白說。”

葉芝芝並未感覺到有什麼不對，看他依然向著自己，眼裏閃過得意的笑。

嘴上溫溫柔柔的寬慰，“那不行呀，這夫妻之間最怕誤會了，一定要及時溝通解決，我管不了凝凝那邊和別的男人怎樣，會不會和你解釋，但我必須要解釋清楚，你們要是因為我離婚了，那我豈不是要被人罵第三者。”

“不會。”霍沉淵聲線平直而偏淡，“有我在。”

**

薑凝做完檢查，來到了戚醫生的辦公室。

卻沒想到，霍沉淵和葉芝芝也在。

“草。”顧西暗罵一聲。

葉芝芝對她笑，“凝凝，我們還真是有緣分。”

薑凝沒理，而是把檢查報告給戚醫生。

戚醫生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隻做好一個醫生該做的。

“跟市一院出來的報告差不多，我心中有數了，我現在就安排手術。”

薑凝謝過，正準備走，聽到熟悉沉冷的嗓音，“戚副院怕是沒時間給她做手術。”

戚醫生愣了下，“霍總這話，是什麼意思？”

薑凝的腳步挪不動了，她轉過身來，看著男人高大又冷漠的背影，也問了句：“霍總這是什麼意思？”

她無所謂他如何疼愛葉芝芝。

但她的右手真的很重要。

她不能不問。

霍沉淵頭也沒回，看著戚醫生，半是威脅的說：“戚副院接下來的時間，我買了。”

戚醫生這才咂摸過味來。

估計霍沉淵和薑凝有什麼過節。

但薑凝他不認識，隻是和顧西關係不錯。

熟人和權勢，一時很是為難。

“霍總，其實我給她做個手術，也用不了多長時間。”戚醫生試圖當和事佬，“您太太這個腰部的問題不大，康複科就可以處理。”

霍沉淵聲線平穩，其中夾雜著不易察覺的柔和，“那些人我不放心。”

薑凝的左手握緊成拳。

他並未否認戚醫生稱呼葉芝芝為“太太”，也就是默認了葉芝芝是他的妻子。

那是過去六年，她這個合法妻子從未從他那裏得到過的承認。

一開始她同意隱婚，也是覺得自己有逼婚的成分。

後來覺得時間夠長，一定能讓他愛上自己，自然而然對外承認他們的夫妻關係。

可到頭來，一切都是她妄求而已。

但她的憤怒卻不是來源於這個稱呼。

而是他阻止戚醫生給她做手術。

“霍沉淵。”

既然已經離婚，他那些對她的要求，她也不用遵循了。

“我的右手很重要，即便你要給她治療，就差這幾個小時嗎？”

霍沉淵依舊背對著她，但他的嗓音更冷了，似乎是她叫他名字的不滿，“你不過一個右手，她全身都金貴。”

薑凝隻覺得那空了一個大洞的心臟，灌進大片冷風，每呼吸一下都是疼的。

她知道比不過葉芝芝於他的珍重。

也不是在這裏胡攪蠻纏，是戚醫生已經說明了情況。

葉芝芝沒什麼大事，所以想為自己爭取一下。

“我隻要幾個小時，戚醫生給我做完手術，我不會再麻煩戚醫生，他可以給你太太，好好看病。”

霍沉淵終於轉過來看她，視線極冷帶著鋒利，“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