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粉色的雲錦肚兜上,繡著一團繁盛嬌豔的合歡花。
淺薄的布料落在指尖,薄如蟬翼,輕滑如雲。
上麵特屬於浣貞的體香似荊棘野蔓一般往他的鼻裏鑽,一路沁入肺腑,身體由內到外的層層燥熱。
裴瑛呼吸逐漸變的炙熱而粗沉。
浣貞不是未經人事的懵懂少女。
她知道,裴瑛動欲了。
她心裏既羞恥忐忑,又有一絲卑劣的欣喜。
這下算是徹底敗壞了自己在裴瑛心目裏的好印象。
但好在,他對自己並非全然無意。
深吸一口氣,浣貞咬唇站起身來,抬腿跨出了浴桶。
她一步一步走向裴瑛。
她的舉動毫不掩飾,甚至出水時還刻意放大了動靜。
裴瑛心跳越來越快,腳步卻始終不曾挪動。
終於,一雙纖細皓白的手自身後環上他的腰。
柔軟的軀體覆在他的背上。
裴瑛眸光一晦。
他突然轉身,一把摟上女子纖細的腰肢,用力一帶,讓她更加貼近自己。
兩人鼻息交錯。
浣貞紅唇微啟,輕輕呀了一聲,如慌亂中的小鹿一般的眼眸沁著絲絲水霧,又嬌又柔。
裴瑛眸光裏閃過一抹濃深的暗欲。
就在浣貞以為接下來他或許是要親吻自己之時,裴瑛卻突然鬆手後退,隨後一把扯過架子上的衣服,披在她的肩上。
浣貞腦袋裏嗡的一聲,難堪的情緒盡數襲上心頭。
“公子......”
裴瑛溫柔的替她攏了攏衣裳。
“是不是母親今日一早跟你說了什麼?”
不等浣貞回答,他便繼續道:“貞娘,母親那裏,我會去跟她說的,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時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裴瑛轉身就走。
浣貞不自覺往前追了一步,想說什麼,但最終沒能開口。
裴瑛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
翌日一早。
裴姝親自將兩個孩子送了回來。
她心虛的偷窺浣貞的神色,連走路的腳步都有些小心翼翼。
浣貞無奈的笑了笑。
“你這是做什麼?”
見她開口,情緒也不似太差,裴姝這才輕呼一口氣,弱弱道:“嫂嫂,你別難過啊,大哥他…他…”
裴姝泄氣。
“好吧,我也不知道大哥這是什麼毛病,美人在懷竟然還能坐懷不亂......”
浣貞給她遞了一杯茶。
“阿姝,不可以這麼說你大哥。”
“你就護著他吧。”
裴姝無奈的看著她。
這時,裴姝的貼身丫鬟匆匆而來,神色暗凝。
“大小姐,大少奶奶,昌寧侯府出事了。”
昌寧侯府,是秦氏的娘家。
裴姝眉心微蹙:“快說,怎麼回事?”
丫鬟細聲稟告。
今日一早。
秦氏的胞妹與好友在南城嶽平湖泛舟遊玩。
承安侯府大爺白景林見色起意,讓其好友堵住了姑娘們的船,登船調戲。
秦四小姐不堪受辱,憤然跳水。
秦家府醫束手無策,此刻秦四小姐還在昏迷當中。
秦家聽聞裴瑛回京,因此特意派人來請。
但裴瑛此刻在燕王府給燕王複診,秦裴兩府的人都不敢貿然登門去尋人。
裴姝聞言頓時起身。
秦氏和秦四一母同胞,兩人感情十分深厚。
秦四有難,他們裴家絕不能坐視不理。
裴姝急切思索眼下該當如何。
浣貞果斷出聲:“二弟出行不便,你去尋弟妹,陪她一同先回昌寧侯府。”
“我帶人親自去尋夫君,咱們在侯府彙合。”
裴姝應下,轉身去尋秦氏。
鬆香一早跟著裴瑛出了門,留下今鵲照顧兩個孩子。
浣貞快速換了一身衣服便出了門。
隻是。
當她到達燕王府時。
門房卻說什麼都不肯讓她進去。
浣貞言明自己身份,門房卻也隻是讓人進去傳話。
但遲遲沒有回應。
人命關天。
浣貞不得不想其他辦法。
目光在四下一轉,浣貞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她示意車夫繼續等在門口。
“如果大爺出來了,不用管我,先把他送去昌寧侯府。”
交代好後,浣貞順著院牆,繞到了燕王府後門去。
她看著日頭等了好一會兒。
果然。
一抹熟悉的身影從提著一個竹籃從後門出來。
等她走出來一段路,浣貞方才迎了上去。
“阿蘭。”
藍衣婢女聞聲一頓,目光朝浣貞看過來。
目光落在浣貞的眉眼上,她忽然激動緊張起來。
“你叫我?你是......”
“是我啊,阿蘭,我是箏兒。”
再次提及這個名字,浣貞恍若隔世。
下一秒。
提籃墜地。
浣貞被一個消瘦的身體用力抱住。
阿蘭埋在她肩膀上哭的嘩啦啦的。
“真的是你,箏兒,你沒死,太好了嗚嗚,你不知道這幾年我有多掛心你。”
話落,她突然想到什麼一樣,猛地止住聲音,警惕的看向四周。
確認沒什麼人注意她們,但阿蘭還是十分謹慎的把浣貞帶到一旁的巷子裏去。
看著浣貞,她又想哭了。
“那天晚上我去亂葬崗找過你,但找了大半夜都沒找到,我還以為你被野狼吃了......”
“還好你還活著嗚嗚......”
浣貞眼睛也紅。
她抬手幫阿蘭擦了擦眼淚。
“那夜我被人救走了。”
“但多虧你在我還有一口氣時,去承安侯府引開徐嬤嬤她們,我才能撿回這條命來。”
“阿蘭,謝謝你。”
提起往事,阿蘭突然有些害怕。
“你我之間說什麼謝不謝的,你還活著就好,但你做什麼還回皇城,甚至還來這燕王府......”
話落,她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來,匆匆遞給浣貞。
“不行,這裏太危險了,你趕帶著這些銀子離開皇城,走的越遠越好。”
浣貞把銀子推回去。
“阿蘭,我現在還不能離開,這些事找機會我慢慢跟你說,現在,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
阿蘭提著籃子從巷子裏出來時,眼睛還紅紅的。
替牧梟值班的烏嶽冷不防出聲。
“那不是咱們府上的婢女阿蘭嘛,怎麼從巷子裏出來,還哭了。”
趙暨聞言一頓,將目光看過去。
他記得這個丫鬟,因為她跟那女人關係很好。
可他看過去的時候,阿蘭已經進門了。
趙暨正要收回目光,視線卻突然一頓。
一抹纖細的身影同樣紅著眼睛從巷子裏走出來。
浣貞。
她為什麼會在這裏?
阿蘭......
趙暨目光一沉,突然翻身下馬,大步走了過去。
“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