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港城郊的廢棄工廠被改造成臨時審訊點，地下室的水泥牆滲著潮氣，慘白的LED燈懸在天花板中央，光線直直打在鐵椅上的禿鷲身上。男人被反銬在椅背上，工裝褲上還沾著下午火並時的血跡，臉上的刀疤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他頭歪向一側，嘴角掛著挑釁的冷笑，仿佛篤定沒人能從他嘴裏撬出半個字。

林默、哈桑和趙宇站在審訊桌後，桌上攤著禿鷲的個人檔案——從三年前跟著刀疤臉進入黑礁園區，到負責糧食押運、暗中幫龍坤走私武器，每一筆記錄都清晰標注在紙上。趙宇的筆記本電腦亮著，屏幕上循環播放著下午糧車被截的監控畫麵，還有阿雷手下拍攝的火並現場視頻。

“說吧，”哈桑率先開口，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室裏回蕩，“龍坤讓你運的糧食裏，除了定位器，還有沒有其他東西？”

禿鷲緩緩抬起頭，吐了口帶血的唾沫，眼神凶狠如狼：“我不知道什麼定位器，你們少他媽栽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從老子嘴裏套龍哥的消息，做夢！”他知道自己的價值——作為刀疤臉的副手，他掌握著黑礁園區的物資運輸路線和龍坤的部分秘密，隻要撐住，龍坤說不定會派人來救他。

哈桑剛要上前，林默伸手攔住了他。他走到禿鷲麵前，彎腰拿起桌上的平板電腦，點開一張照片——那是黑礁園區西倉庫的內部畫麵，貨架上堆滿了武器箱，箱子上印著“龍氏貿易”的logo。“認識這裏嗎？”林默把平板湊到禿鷲眼前，“你上周剛把這批武器運進園區，刀疤臉說要用來‘教訓不聽話的新人’，對吧？”

禿鷲的瞳孔驟然收縮，眼神裏的挑釁瞬間被警惕取代。他當然記得這批武器——是龍坤從金三角走私進來的，裏麵有二十把獵槍和五十把電棍，專門用來鎮壓園區裏的反抗者。可他想不通，林默怎麼會有倉庫的照片。

“我......我沒見過什麼武器箱！”禿鷲的聲音開始發顫，卻依舊嘴硬，“你們別想騙我！”

“騙你？”林默點開另一張照片，這次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穿著洗得發白的T恤，正坐在簡陋的木桌前寫作業。照片背景是黑礁園區的家屬區，牆上還貼著歪歪扭扭的“好好學習”四個字。“這個孩子，你應該認識吧？”

禿鷲的呼吸猛地一滯，雙手緊緊攥著拳頭，指節泛白。那是他的私生子，三年前他把孩子的母親接到黑礁園區，本想讓她們過上安穩日子，卻沒想到龍坤以此為要挾，讓他更賣命地做事。他以為孩子藏得很好，沒人知道，可現在，照片就擺在他麵前，像一把尖刀刺進他的心臟。

“你們......你們對他做了什麼？”禿鷲的聲音帶著哭腔，之前的凶狠蕩然無存，隻剩下恐懼。他最在乎的就是這個孩子，要是孩子出事，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我們什麼都沒做，”林默拿回平板，關掉照片，“是阿坤偷偷拍的。他說這孩子很乖，每天都會等你回去給他講故事。你要是出事了，你覺得龍坤會怎麼對待他？畢竟，一個沒用的人的家屬，在園區裏可是沒什麼價值的。”

這句話像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禿鷲的心理防線。他想起龍坤的狠辣——之前有個手下泄露了消息，龍坤不僅殺了那個手下，還把他的家人賣到了更南邊的種植園，從此杳無音信。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招供，孩子和孩子母親會遭遇什麼。

“不......不會的......龍哥不會這麼對我的......”禿鷲的眼淚流了下來，聲音哽咽，“我為他做了這麼多事，他不會傷害我的家人......”

“不會？”林默拿出手機，調出一段錄音，裏麵是龍坤和刀疤臉的對話，提到“要是禿鷲被抓，就把他的家人送到種植園，別留下後患”。“你聽聽，這是龍坤昨天跟刀疤臉說的話。在他眼裏，你隻是個工具，沒用了，就可以隨時扔掉。”

禿鷲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他猛地抬起頭，眼神裏滿是絕望和憤怒：“龍坤這個雜碎！我跟他拚了！”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被手銬牢牢鎖住，隻能徒勞地晃動著椅子。

“現在拚了，太晚了，”林默遞給他一張紙巾，“但你還有機會救你的家人。隻要你告訴我們，龍坤在金港的藏身地，還有他下一步的計劃，我們就能幫你把家人從園區裏救出來，還能給你們安排證人保護，讓你們遠離龍坤和刀疤臉。”

禿鷲看著林默的眼睛，裏麵沒有欺騙，隻有真誠。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要麼招供，救家人一命；要麼嘴硬，看著家人被送到種植園。

“好，”禿鷲抹了把眼淚，聲音沙啞，“我告訴你們。龍坤藏在金港富人區的海景別墅裏，具體地址是濱海大道88號，別墅有三層，地下室是他的書房，裏麵藏著他的秘密賬本。”

林默的眼睛瞬間亮了——這正是他們要找的關鍵線索！他立刻拿出地圖，在濱海大道的位置畫了個圈：“別墅周圍有守衛嗎？龍坤平時什麼時候在別墅裏？”

“有，”禿鷲想了想，“別墅周圍有四個守衛，都是龍坤的貼身保鏢，手裏有槍。龍坤一般晚上會在別墅裏，白天要麼去碼頭，要麼去唐人街的聯絡點。對了，”禿鷲突然想起什麼，“龍坤明天要和‘深藍’組織的人見麵，在別墅的書房裏，談‘升級詐騙係統’的事，具體時間我不清楚，但他們說要‘盡快推進，趕在下月的大單子前完成’。”

“深藍組織？”林默和哈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他們之前隻知道深藍是跨國cybercrime集團，沒想到龍坤竟然和他們有合作。

“你知道深藍組織的具體信息嗎？比如他們的負責人是誰，有什麼計劃？”林默追問。

“不清楚，”禿鷲搖搖頭，“我隻聽龍坤提過，深藍組織能提供‘AI換臉詐騙技術’，還能幫他在南美建立新的詐騙點。他們每次聯係都是通過加密郵件，龍坤從來不讓我插手。”

林默點點頭，把這些信息記下來：“謝了，禿鷲。隻要你配合，我們一定會救你的家人。”

哈桑立刻拿出對講機，聯係國際刑警的同事：“立刻調取金港富人區濱海大道88號的衛星圖，排查別墅周圍的守衛情況，準備明天突襲！”

趙宇則坐在電腦前，快速敲擊鍵盤，黑進了濱海大道的監控係統：“別墅周圍有四個攝像頭，分別對著前後門和兩側的圍牆，守衛每小時換班一次。我已經把監控畫麵錄下來了，明天可以根據守衛的換班時間製定突襲計劃。”

林默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漸漸黑下來的天空。夜色中的金港格外安靜，隻有遠處的海風吹拂著窗戶，發出輕微的聲響。他知道，找到龍坤的藏身地，隻是邁出了第一步，接下來的突襲，才是關鍵——不僅要抓住龍坤，還要拿到他和深藍組織合作的證據，為後續摧毀黑礁園區和深藍組織打下基礎。

“趙宇，”林默突然開口，“你能不能在別墅的路由器裏植入追蹤程序？萬一龍坤跑了，我們還能追蹤他的位置。”

“可以，”趙宇的眼睛亮了，“我現在就編寫程序，隻要龍坤的手機連接別墅的WiFi，程序就會自動植入，實時傳輸他的定位信息。”

淩晨一點，突襲計劃終於製定完成：哈桑帶領十個國際刑警，偽裝成小區的保安，在明天上午十點突襲別墅；林默和趙宇負責監控別墅的監控畫麵，實時傳遞守衛的位置信息；阿雷則帶領紅手黨的人，在別墅周圍的路口埋伏，防止龍坤逃跑。

禿鷲被押到臨時關押室前，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林默：“你們......真的能救我的家人嗎？”

“能，”林默的眼神堅定，“隻要我們抓住龍坤，黑礁園區的罪惡就會被摧毀，你的家人，還有那些被困在園區裏的受害者，都會重獲自由。”

禿鷲點點頭，沒再多說，跟著警察走進了關押室。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林默拿出手機，給國內的張隊發了條消息：“找到龍坤在金港的藏身地，明天上午十點突襲，龍坤明天將與深藍組織見麵，談升級詐騙係統事宜。”

張隊的回複很快：“國內警方和國際刑警已經做好準備，全力配合你們的突襲行動。注意安全，務必抓住龍坤，拿到他和深藍組織合作的證據。”

看著回複，林默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知道，離摧毀龍坤和黑礁園區越來越近了。這場複仇與守護的戰爭，他們已經占據了主動權，接下來，就是給龍坤致命一擊。

第二天上午九點，林默和趙宇坐在別墅對麵的咖啡館裏，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顯示著別墅的實時監控畫麵。哈桑帶領的國際刑警已經偽裝成小區保安，在別墅周圍的崗位上就位。阿雷的人則埋伏在路口，手裏拿著鋼管和砍刀，隨時準備攔截逃跑的龍坤。

“還有十分鐘，”趙宇看了看手表，“龍坤的手機已經連接別墅的WiFi，追蹤程序已經植入成功。”

林默點點頭，拿起對講機：“哈桑，準備行動。”

“收到。”哈桑的聲音沉穩。

上午十點整，哈桑帶領國際刑警，朝著別墅的大門衝去。守衛剛想掏槍，就被警察用電擊槍製服。別墅的大門被打開，警察們快速衝進別墅，朝著書房的方向跑去。

然而，當他們推開書房的門時，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隻有一個和龍坤長得一模一樣的替身，被綁在椅子上，嘴裏塞著布。

“不好，龍坤跑了！”哈桑大喊。

林默和趙宇立刻查看電腦屏幕上的定位信息——龍坤的手機信號正在朝著金港機場的方向移動。“他在往機場跑，”趙宇的聲音急促，“我已經把定位信息發給警方，讓他們在機場攔截！”

警察們立刻衝出別墅，朝著機場的方向追去。林默和趙宇也收拾好電腦，快速趕往機場。

然而，當他們趕到機場時，龍坤已經登上了飛往東南亞某國的私人飛機。看著飛機緩緩升空，消失在雲層中，林默的拳頭緊緊攥著——差一點，就差一點就能抓住龍坤。

“別灰心，”哈桑拍了拍林默的肩膀，“我們雖然沒抓住龍坤，但在別墅裏搜到了他和深藍組織的合作協議，還有他的秘密賬本。這些證據，足夠我們後續追查他的行蹤，還有深藍組織的計劃。”

林默點點頭，從警察手裏接過合作協議和賬本。協議上寫著“深藍提供AI換臉詐騙技術，龍坤負責提供‘話術員’，利潤五五分”，賬本裏則記錄著龍坤這些年的詐騙贓款流向，還有黑礁園區的受害者名單。

“走，”林默收起協議和賬本，眼神堅定，“雖然龍坤跑了，但我們拿到了深藍組織的線索。接下來，就是摧毀深藍組織，還有黑礁園區。這場戰爭，我們還沒輸。”

陽光透過機場的玻璃幕牆，灑在林默的身上。他知道，雖然這次沒能抓住龍坤，但他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離最終的勝利，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