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丞渾身一僵,像是完全沒有料到我會反抗。
從前,無論他如何賣慘裝可憐,我都不會跟他計較。
哪怕是他在我生日當天,故意把何焉叫走,我都沒有表現出一絲的生氣。
在他心理,我隻是個軟弱可欺的窩囊廢。
柳丞紅了眼圈,立刻就有人替他出頭。
“沈川,你還有沒有良心?要不是你柳丞怎麼會自殺!”
“你說話這麼惡毒,活該是個瞎子。”
我冷眼看過去。
說話的人正是昨天提議,要替何焉入洞房的。
頓時隻感覺到一陣惡心。
“行了!”
何焉有些不耐煩的開口,“沈川,他們......”
她安慰的話還沒出口,柳丞已經紅了眼眶。
“都是我不好,現在又讓別人誤會了。”
“你們不要管我了,就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吧。”
說完,他狠狠的撞了下我的肩膀,轉身跑開。
何焉連忙拉住他,柳丞順勢就勾住她的脖子,將她拉進懷裏。
何焉下意識的轉頭看向我,想到我是看不見的,這才坦然的摟住柳丞的腰,寵溺溫柔的舔起他的嘴唇。
“沈川沒有別的意思,他看不見才會誤會你的。”
“這樣還會不高興麼?”
緊跟著,她扭頭瞪向我,語氣中都有些不耐煩。
“沈川,道歉!”
何焉的吼聲在機場大廳裏回蕩,引得路過的旅客紛紛側目。
我捂著被柳丞撞得發疼的肩膀,
忽然想起上個月她生日那天,我花了三個晚上,摸索著給她烤了個栗子蛋糕,手指被烤箱燙出好幾個水泡都沒舍得說。
柳丞來家裏時,卻不小心把蛋糕推到地上,奶油濺了滿地。
他說,“沈川,我隻是想幫你端給阿焉,沒想到手滑了......”
何焉回來看到,第一句話不是問蛋糕怎麼了,而是抓著我的手腕厲聲說:“沈川,你就不能把東西放好?柳丞好心幫你,你還讓他受委屈!快道歉!”
我當時攥著滿是燙傷的手,看著地上黏膩的奶油,眼淚差點掉下來。我想辯解,可她根本不聽。
隻盯著我重複:“道歉!不然我今天不開心。”
最後我還是低了頭,因為我怕她生氣,怕她像小時候那樣,再也不陪我走放學的路。
我以為,隻要我夠懂事,她總會記得我對她的好。
可現在看著眼前的場景,我忽然覺得那些委屈都像笑話。
柳丞餘光瞟著我,眼裏滿是得意。
何焉拍著他的背,又轉頭瞪我:“沈川,沒聽見嗎?道歉!”
“道歉?”
我笑出了聲,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何焉,是他先撞的我。”
“怎麼能看見世界了,看不清是非了?”
“你這樣還好意思說做我的眼睛麼?”
我的話讓何焉愣了一下。
她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
柳丞的頓了頓,趕緊摟住何焉的腰:“阿焉,我......”
我懶得再聽他示弱訴苦,轉身就要走。
卻被何焉拉住手,她語氣生硬,“那邊不是回家的路,那是登機口。”
“好了沈川,不鬧了。”
她歎了口氣,將盲杖重新塞到我的手裏,“我不去北極了,我陪你回家好不好?我們再挑個日子,重新辦婚禮。”
“你誤會了。”
我甩開她的手,冷冷的看向她。
“我說了婚禮取消,我要出國了,還有我的眼睛已經能看見了。”
何焉瞬間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