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課程平淡無奇。

桑南枝收拾好東西走出教室，才發現外麵不知何時又下起雨，淅淅瀝瀝，沒有停歇的意思。

她站在教學樓門口的屋簷下，看著逐漸被雨幕籠罩的校園，微微蹙起眉。

下午上課的時候天氣還好，她根本沒想著帶傘。

桑南枝靠在牆邊，拿出手機隨意翻看著，耐心等著雨停。

腳步聲靠近，一把黑色的雨傘在她身旁停下。

桑南枝的視線無意間看到他手腕上，一根黑色的、略顯老舊的黑皮筋。

那根皮筋很普通，是高中小賣部裏經常能買到的那種。

高三那年，她總是丟三落四，皮筋也總是找不到，賀臨舟就習慣性的在自己手腕上戴一根。

“這樣你什麼時候需要，我這兒都有。”

他說。

後來這幾乎成了他的一個習慣，哪怕是高考那天，手腕上仍然戴著那麼一根黑色皮筋。

桑楠以為，這一切早都應該像那杯被扔掉的奶茶一樣。

涼了，變質了，就要丟棄了。

桑南枝隻是看了一眼，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仿佛什麼都沒看見。

”我送你“

她將手機放回口袋，望著淅淅瀝瀝的雨幕，語氣平淡："不用。"

賀臨舟卻像是沒聽見她的拒絕，依然舉著傘站在那裏。

雨水順著傘沿滴落，在他肩頭洇開深色的痕跡。

"雨一時半會停不了。"

他的聲音比剛才更低沉

"我送你回去。"

桑南枝終於側過頭，眼神裏帶著明顯的疏離

"賀同學，我們很熟嗎？"

這句話像是刺痛了賀臨舟，他握傘的手指收緊了幾分，骨節泛白。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隻有雨聲淅瀝。

"南枝。"

他終於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疲憊

"我們能不能好好談談？"

桑南枝輕笑一聲，那笑聲裏帶著明顯的諷刺

"談什麼？談你怎麼維護薑若男？還是談你怎麼在鬱北風麵前說那些話？"

"昨天的事是我不對。"

賀臨舟的聲音低沉

"我不該那樣說話。"

"哦？"桑南枝挑眉

"那今天這是來道歉的？"

賀臨舟抿了抿唇，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複讀這一年，我想了很多。"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南枝。"

鬱北風舉著傘快步走來，自然地站到桑南枝身邊，將手中的另一把傘遞給她

"抱歉來晚了，剛才去給你買奶茶了。"

他看向賀臨舟，語氣禮貌卻疏離："謝謝你好意，不過南枝有我送就好。"

桑南枝接過傘，嘴角揚起明媚的笑："你怎麼來了？不是說要開會嗎？"

"提前結束了。"鬱北風溫柔地看著她

"猜到你可能沒帶傘。"

兩人之間的默契自然流露，仿佛賀臨舟根本不存在。

賀臨舟看著這一幕，眼神暗了暗，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桑南枝望著賀臨舟消失在雨中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

"沒事吧？"鬱北風關切地問

"他有沒有為難你？"

桑南枝搖搖頭，撐開傘走進雨中

"走吧。"

回到宿舍，桑南枝剛換好衣服，外賣就到了。

是她最喜歡的那家港式點心和熱奶茶。

附帶的紙條上寫著：「記得趁熱吃，明天給你帶城北那家新出的蛋糕。——北風」

她微微一笑，正準備享用，林薇的視頻電話就來了。

"枝枝！重大消息！"

林薇的聲音激動得幾乎破音

"我打聽到賀臨舟複讀的真相了！"

桑南枝拿起一個蝦餃，語氣淡然："哦？"

"他根本不是發揮失常！"

林薇壓低聲音

"聽說他為了來我們學校，故意少考了一門！"

桑南枝的手頓住了，蝦餃掉回盒子裏。

"你開玩笑吧？"

"千真萬確！我表妹和他一個複讀班的，說他每次模擬考都是年級前十，最後高考數學直接缺考了！"

桑南枝的心猛地一跳。

數學是賀臨舟最強的科目，他曾經說過，閉著眼睛都能考滿分。

為什麼？

這個疑問在她心中盤旋，但她很快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隨他便吧。"

她故作輕鬆地說

"反正和我沒關係。"

掛斷電話後，桑南枝食不知味地吃著點心，心思卻飄遠了。

她想起高三那年，賀臨舟總是說："南枝，我們要考同一所大學。"

那時她笑著回答："那你可得加油了，我的目標可是很高的。"

沒想到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