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凰環視一周,抱著胳膊冷冷喚道:“蒼術!”
一道黑色如墨的影子飄然落在晏殊凰身側,單膝跪地,恭敬喚道:“主子。”
“給我砸!”
“是!”
蒼術在暗處多時,早就看這幫人不順眼了,此刻聽到命令,身影如劍,那些丫鬟婆子哪裏是身經百戰的暗衛對手。
不過眨眼之間都倒在地上,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發出慘叫聲來。
“太吵了。”
晏殊凰邁步進院,淡漠的丟下這三個字。
瞬間,身後便沒了聲音。
主院內。
晏殊玉趴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冷汗直流,抱著藍盈鳳的腰哭的不能自已。
“娘,女兒差點被打死,你不是說那個賤人今日一定不會回來,還說她被燒毀了容貌,女兒冒充她的身份萬無一失嗎?如今可好,現在誰不知道我根本不是昭仁縣主!”
就連楚王妃都在剛剛走的時候把金佛要了回去,這個臉她是丟大了!
丟臉不要緊,萬一太子殿下不喜她了該怎麼辦。
想到這裏,晏殊玉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藍盈鳳安慰道:“沒事的玉兒,就算晏殊凰回來得到皇後撐腰又如何,皇後能護她一時,還能護她一世不成?”
“娘的意思是?”晏殊玉抬頭,眼裏精光轉瞬即逝。
藍盈鳳冷冷道:“很簡單,她在外麵那麼多年,誰知道有沒有勾搭哪個野男人?女子壞了名聲,反而顯得我兒冰清玉潔,晏殊凰隻配做你的墊腳石!”
晏殊玉眼睛頓時就亮了。
“娘的主意太好了,晏殊凰壞了名聲,就算嫁進東廠,以九千歲眼裏容不得沙子的個性,定然會折磨死她。”
“不錯,到時候她的一切,還是你的。”藍盈鳳撫摸著晏殊玉的頭發,母女倆對視一眼,忍不住笑出了聲。
“夫人,夫人,不好了,大姑娘打了小公子,打傷二姑娘院裏的下人,霸占了二姑娘的院子,您快去看看吧!”
“什麼!”
藍盈鳳唰一下站起來,驚聲道:“她還打了卓兒?侯爺呢!侯爺......”
“別叫了!”
定遠侯大步走進來,臉色十分難看,手裏還拎著家法棍子,重重放在桌上,一看到那棍子,晏殊玉的眼睛就亮了。
那賤人挨打了?
“爹,你請家法了?姐姐雖然離經叛道,又回來耍威風,想必也是因為今日對我頗有誤會,姐姐被打的嚴重嗎?”
晏殊玉暗戳戳的試探道。
晏東聽得晏殊玉的話,眼裏閃過局促,他避開晏殊玉的目光,冷冷開口。
“此事作罷,不過一個院子而已,讓了她也住不了多久。”
晏殊玉眼裏閃過陰沉,但還是懂事的點點頭。
反而是藍盈鳳憂心不已,“她如今以昭仁縣主的身份露了麵,日後還能替玉兒嫁入東廠嗎,我的玉兒身嬌肉貴,可進不了那魔窟!”
“放心吧,入東廠的隻能是晏殊凰。”晏東眼裏閃過陰狠的算計,說這話時語氣十分篤定,好像任何事都有可能被晏殊凰更改,但這件事絕沒有改變的可能。
見狀,藍盈鳳放心下來。
這邊晏殊凰對這一家子的算計一無所知,她簡單的收拾了下院子,換了身衣裳悄無聲息的出了侯府,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而去。
她今日有重要事情要做。
她前世對得起所有人,唯有一人她萬般對之不起,她前世的丈夫,東陵國最大的權臣即墨白。
上一世她深愛太子,為了太子的皇位心甘情願替晏殊玉嫁進東廠做間諜,操控後宮,掌禁軍,刺探情報。
更是因為即墨白是東陵皇的寵臣,權傾朝野,一手遮天,為了讓東廠成為太子的勢力,暗中給即墨白下毒。
她一次次的接近和利用即墨白,最後太子登基,即墨白被趕出了京城下落不明,當她被晏殊玉掛在城樓上時。
她親眼看到即墨白率兵而來,替她殺了那些害她的人,為她報仇。
最後的混戰中,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千歲不顧危險直奔她而來,抱著殘破不堪的她一步步斬下晏殊玉和太子的人頭。
當時她已經快死了,彌留之際隻聽到即墨白顫抖的聲音。
“夭夭,我來殉你。”
不要!
即墨白,我不要你殉,我已經是厲鬼了,但你要好好活著。
那是晏殊凰第一次對自己做的一切後悔不已。
想到這裏,晏殊凰眼底一片赤紅之色,重來一世她不僅要複仇,她還要即墨白身體康健,活的長長久久。
她記得前世即墨白回京路上遇到埋伏,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但傷了心脈,又沒有及時受到治療,傷了根本染了心疾。
一到夜裏便病痛纏身,咳嗽不停。
這一世她提前去救人,絕不能讓即墨白出事!
山崖下
血跡斑駁,一路上橫七豎八的都是屍體,毒霧中彌漫著厚重的血腥味兒,這是一場蓄謀已久針對即墨白的刺殺。
晏殊凰捏著藥箱避開地上的屍體,剛走兩步,破風聲驟然響起,直覺讓她側身避開。
砰砰砰——
三枚鋼珠擦著她的脖頸釘入樹幹。
晏殊凰登時冒出了一身冷汗。
血流成河的草地上,一襲暗紫色蟒紋華服的高挑人影背對而立,宛若屍山血海中開出的罌粟花。
豔麗,危險,攝人心魄。
男人將手中長劍從屍體上拔出,高挑的身影晃了晃,轉過了身。
一瞬間,晏殊凰感覺自己像是被地獄中陰鬱暴戾的阿修羅王盯住,氣場強大而瘋狂,濃重的殺氣壓的晏殊凰幾乎窒息。
“小白。”
晏殊凰脫口而出。
即墨白身上殺氣更重,奈何今夜幾番遭遇刺殺,又失血過多,他早已經堅持不下去,眼睜睜看著對方朝他跑過來。
殺了她!
即墨白緊握手中最後一枚鋼珠,十步之內,取她狗命!
下一瞬就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