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輝說完,一旁的父親也附和著:“是啊,那麼大的人了,在家裏也不合適......”
“媽,姐,你們也是這樣想的?”
我眼神銳利地望著她們。
楚曦薇心虛地低下頭。
母親上前一步,擋在她麵前,做出保護狀:“你別想賴在家裏,我們不欠你什麼!”
“好一句不欠我的。”
“當初是誰抹著眼淚求我給姐姐頂罪的?又是誰說,如果我去頂這個罪,就是這個家的大恩人,以後當牛作馬都要報答我的?”
“你們所謂的報答,就是這樣嗎?”
我一字一句地說著,各種情緒在胸腔劇烈翻滾。
當初,姐姐和姐夫開著我的車逆行超速撞死了人。爸媽立馬就找上了我。
他們說好不容易將姐姐供得考上了名牌大學,未來一片光明,她這輩子絕不能毀在這一場車禍上。
而我,就是個銷售,前途遠不及姐姐。
所以他們哭著懇求我,給姐姐頂罪。
還說等我出獄,一家人都會好好報答我。
我不是為了要什麼回報,隻是心疼父母,真心愛護姐姐,才不惜毀了自己去替姐姐坐牢。
為了保下姐姐,我賣了車子,掏空了積蓄,丟掉了工作,去替她賠款,去頂罪,替她承受所有的辱罵。
坐牢三年,備受煎熬,我全部忍下來了。
可我怎麼能想到,等待我的,不是更濃烈的親情,而是徹徹底底的背叛和打擊。
我摯愛的家人,竟然成了一群過河拆橋的白眼狼。
“普普,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但你坐牢這三年,我們大家也不好受啊!家裏出了個勞改犯,我們走到哪都被人指指點點。你要真住家裏,那我們一家人指不定被人怎麼笑話呢。”
“你怎麼就不能替我們想想呢?”
我舍棄一切維護的姐姐,此刻也暴露了內心真實的想法,在她看來,我現在就是個累贅,是害他們顏麵掃地的罪魁禍首。
我心底最後的一點期盼,也徹底湮滅。
這個家,再沒了一絲溫度。
我所有的付出,成了一個最大的笑話。
我看著眼前這個高我一等的姐姐,冷聲道:
“楚曦薇,你別忘了,該成為勞改犯的人是你,讓全家蒙羞的人,也是你!”
“你要真這麼顧全大局,當初就應該去主動認罪,而不是享受著我的付出,霸占著我的房子,還有臉怪我不替你們著想!”
聽到我這麼說,姐姐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她很不爽地開口:
“你替我頂罪那事,我都已經跟你道過謝了,你還要我怎麼樣?作為我的親妹妹,這不是你應該做的嗎?就這麼點事,你犯得著一直掛嘴邊嗎?”
姐姐說得十分輕巧,仿佛我替她坐三年牢,就跟我以前把最大的雞腿讓給她吃一樣。
一句謝謝,足以抵消。
我爸也一如既往,維護我姐姐,對我罵道:“長姐如母,為姐姐做點事就想邀功,你怎麼這麼小心眼?”
“就是,你一個一事無成的勞改犯,住家裏不就是為了吸血來的嗎?你在這啃老,薇薇肚子裏的孩子出生了,怎麼活?”
姐夫摸著楚曦薇的肚子,毫不留情地開口。
我媽也滿麵凝重,對我語重心長道:“普普,我跟你爸還等著抱孫子呢,你年紀也不小了,就算一個人出去租房子住,也是應該的呀。”
他們一人一句,每一句話都如尖銳的刀子,刺痛著我的心。
我已失望透頂,但眼睛還是不爭氣地濕潤了。
我看著他們,沙啞著聲開口:“難怪我坐牢的這三年,你們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我說服自己,你們是因為太忙,沒空來看我。可原來,你們僅僅是覺得我丟人。”
我仰了仰頭,把淚水給憋了回去,隨即一字一頓,肅聲問道:“我就問你們一句,今天是不是鐵了心要趕我走?”
“是!”我爸毫不猶豫地開口。
我媽,姐姐,姐夫,個個都是麵色漠然。
在這件事上,顯然再無商量的餘地。
在他們的眼裏,我也看不到一絲感情。
我點了點頭,決然道:“行,既然這樣,那從今天開始,我跟你們恩斷義絕。”
“我希望你們,別後悔!”
這個家,不值得我再有任何留戀。
我原本打算跟他們分享的一個億,也和他們再無關係。
說完,我頭也不回給出了家門。
門後,傳來了姐夫充滿怨恨的怒吼聲:
“你裝什麼呢?我們跟你一個沒前途的勞改犯脫離關係,有什麼可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