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聖誕,陸淸爾從英國回來了一趟。
那天聚會陳斐喝醉了,他朋友從他手機裏翻出我的電話,讓我去接他。
我以為是陳斐示意的,仔細化好妝,穿上了我最喜歡的裙子。
我來到包廂外,聽到有人說:“這溫栩栩是個什麼來頭。”
另一個人說:“見過照片,就臉和清爾三分像。”
他好像在問陳斐:“你怎麼總看上些二流貨色?”
然後是一個女聲,輕輕笑。
我站在門外,一時之間不敢推門進去。
“溫雪?”
我渾身一抖,沒想到在這個地方,會聽到我真名。
我轉過頭,是宋瑞生。
宋瑞生帶著我進門,一眼我就看到了坐在陳斐身邊的女孩兒。
很瘦,皮膚雪白,穿著手工刺繡的真絲旗袍,手腕上帶的鐲子綠得發亮。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費伯總說我俗了。
我站在門口,小聲說:“我來接陳斐。”
那個女孩兒昂著下巴問我:“你就是溫栩栩?”
她輕笑出聲:“果然夠俗。”
那一夜我整晚沒睡著。
第二天陳斐醒來,看著我眼睛:“怎麼腫成這樣?”
我還沒說話,門鈴響了。
費伯去開門,門外站著陸淸爾。
陳斐聲音都在抖:“爾爾?”
陸淸爾蝴蝶一樣飛進來:“好久沒來,想吃費伯做的菜了。”
費伯笑起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費伯笑,原來麵對陸淸爾,大家都會變了一個模樣。
吃飯時,我坐陳斐身邊,陸淸爾坐在對麵。
她吃著吃著,突然放下了筷子。
直直看著我。
我不明所以,陳斐問她:“怎麼了爾爾?”
她整張臉都皺了起來:“那個紋身,怎麼和我的胎記這麼像。”
我緊張得捂住了手。
陳斐問她:“你不喜歡嗎,爾爾。”
陳斐叫來費伯,從廚房將那鍋翻滾著的湯端了過來。
那原本是要做過橋米線的,上麵漂著厚厚一層油。
陳斐示意我站起來,我不明所以。
陳斐一手捏著我手腕,一手舀起一勺油湯。
照著那塊紋身的地方,直直淋了下去。
整整五次。
我痛得幾乎暈厥,模糊中聽到陳斐對陸淸爾說:“這樣就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