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夢珠覺得自己中學體考都沒有跑得這麼快過,甚至連鞋都跑掉了一隻,但她顧不上這些了,滿腦子都是不能被抓回去。
“柏總 ......”司機請示道:“我去把應小姐帶回來?”
“不用。”
柏諭推開車門,挽起衣袖,沒費什麼功夫就把人逮住,直接扛在了肩上——他谘詢過醫生,孕早期這樣扛沒什麼影響。
應夢珠的頭發被風吹得淩亂,滿臉絕望。
她甚至不掙紮了,反正沒有柏諭力氣大。
“怎麼跑出來的。”柏諭單手扛著她,另隻手撿起她跑掉的鞋,穿的還是拖鞋,真是智商不高。
但凡有點腦子,逃跑的時候都知道換雙鞋子。
應夢珠不說話,柏諭也沒有追問,到了車上,應夢珠默默把鞋穿上,看見座位中間放著一份檢驗報告。
結果出來了,柏諭是來抓她去做人流的。
“你倒是很確定孩子是我的。”柏諭道。
應夢珠還是悶不做聲。
她當然確定了,她又不可能一個人搞出小孩來。
到了醫院,不等柏諭動手,應夢珠自己就乖乖跟上了,後麵好幾個保鏢,她想跑也跑不了。
又做了一番檢查,醫生確定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可以進行手術,應夢珠耷拉著腦袋,偶爾點點頭,看著很乖巧的樣子。
“你真不要這個孩子啊?”隔壁心外的主任醫師兼柏諭發小的樊醫生聽說了這事兒,專門過來看熱鬧,他打量著應夢珠,道:“長這麼好看,生的小孩兒肯定也漂亮的。”
柏諭靠在牆邊點了支煙,語氣不冷不熱:“生下來要是隨她,高中都不一定考得上。”
樊宣笑眯眯道:“那又怎麼了,你們柏家還養不起一大一小兩個花瓶了?”
“是意外。”柏諭吐了個煙圈,聲音淡漠:“我沒打算留下後代,也不喜歡小孩子。”
“但我看她挺喜歡的。”樊宣抬抬下巴,“喏,都要哭了。”
柏諭轉頭看了眼,應夢珠眼睛裏包著兩汪水,要掉不掉的,誰看了都覺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難怪是海城出了名的交際花,確實有那樣的資本。
“關我什麼事。”柏諭收回視線,點了點煙灰,“手術結束我會給她一張五百萬的支票,就算兩清。”
樊宣嘖嘖感歎,“柏總真是鐵石心腸。”
手術前一切準備事宜都已妥當,應夢珠往外麵看了眼,觸及到柏諭的視線,她針紮般縮回,跟著醫生往裏麵走。
手術室的門緩緩關上,柏諭看見應夢珠伶仃的背影。
這扇門再打開時,他跟應夢珠應該不會再見麵了。
“等等——”
手術室的門被人推開,應夢珠懵懵地被人拉出來,她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已經被抱住了,對方語氣不善:“柏諭,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柏諭嘖了聲,滅了煙,“你怎麼來了。”
“我要是不來,我的寶貝孫子就沒了!”抱著應夢珠的女人看著也就四十多歲的年紀,她身材瘦弱,臉色蒼白,但是罵柏諭時中氣十足:“你這個不孝子,生䊆叉燒好過生你!”
樊宣忙道:“伯母別激動,深呼吸,你這才做了心臟搭橋手術呢。”
南愫冷哼:“手術做再好也無用,反正也要被柏諭氣死。”
柏諭看向身後的幾個保鏢,“誰給太太通風報信?”
“你少拿他們開刀。”南愫不悅道:“你要是再敢帶人家小姑娘來做人流,我就一根繩子吊死在家門口。”
柏諭:“......”
應夢珠還是第一次見到柏諭沒轍的樣子,不由得偷偷打量,結果被柏諭抓個正著,男人挑眉看著她,眼神很凶,嚇得應夢珠又縮了回去。
“好了好了,不怕。”南愫拍拍應夢珠的背,又瞪了兒子一眼,和顏悅色道:“有我在,他不敢對你怎麼樣。”
“你叫應夢珠對不對?那我叫你夢珠,夢珠,你想生下這個孩子,對嗎?”
應夢珠猶豫了下,頂著柏諭的死亡視線點頭。
“ 那就好。”南愫笑容越發慈祥,摸摸應夢珠的頭,“我會跟柏諭好好說的,你安心。”
她叫樊宣帶應夢珠去喝水吃點東西,轉頭就冷著臉對柏諭道:“你跟我過來。”
“坐。”樊宣拉開椅子,“有點亂,別介意。”
他給應夢珠倒了杯水,應夢珠拘謹地坐下,樊宣忽然道:“我還挺佩服你的。”
應夢珠不解地抬起頭。
“柏諭那種滅絕人性的神經病你也敢睡。”樊宣道:“甚至懷了孕還敢找上門來,不管你想要什麼,與虎謀皮,不怕自己被虎吃得骨頭都不剩麼?”
因為成長環境,應夢珠從小就對人的情緒很敏感,她感覺得出來眼前這位醫生雖然客氣禮貌臉上也掛著笑,但對她是輕蔑看不起的。
他應該是覺得她想要用這個孩子謀求巨大的利益吧。
應夢珠喝了口熱水,沒有回答。
樊宣:“你是啞巴麼。”
“喂?”
“應夢珠?”
“......”應夢珠皺起細長的眉,“你又不是我老師,提問了我就必須要回答嗎?”
“還挺有脾氣。”樊宣嘿了一聲,“那你怎麼不對著柏諭發脾氣。”
當然是因為不敢了。應夢珠小聲嘟囔。
這時候南愫和柏諭回來了,南愫拉著應夢珠的手好好關切了一番,又說:“我已經教訓過柏諭了。在孩子出生之前,他都會好好照顧你的,要是有什麼需求,就跟他提,知道嗎?”
應夢珠遲疑地點點頭,對南愫說的“好好照顧”持保留意見。
柏諭道:“你該回病房了。”
南愫給了應夢珠一張名片,說如果被柏諭欺負了就打給她,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她還在住院,是強行跑來阻止柏諭的。
離開醫院的時候,兩人沒有任何交流,到了地下車庫,柏諭忽然停住腳步,看著離自己三米遠的、小小一隻的應夢珠,沒什麼情緒地問:“你想要什麼。”
應夢珠抓緊了衣擺,“我、我必須要點什麼嗎?”
柏諭:“不然你大費周章地懷上我的孩子做什麼。”
那明明就是一場意外,而且應夢珠覺得自己才是受害者。
不過很明顯,柏諭不相信。
應夢珠想了想,小聲說:“那我要跟你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