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後的第五年,這天下班。
雲晚星騎著小電驢載著四歲的女兒雲佑佑逛完菜市場回來的路上,偶遇了坐在勞斯萊斯車裏早已身價千億的前夫——
霍時越。
後座車窗降下小半,露出男人半張英俊的側臉。
雲晚星呼吸一滯,下意識地握緊小電驢的扶手,掌心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離婚五年,他走他的陽光道,她過她的獨木橋,互不相幹,她從未想過會再次與他相遇。
正想著如何裝作不認識快速離開時,男人卻漫不經心地向她投來目光,突然開口。
“女士,你的手機快掉了。”
女士?
雲晚星難以置信。
他竟沒認出她來?
她一邊暗自震驚,一邊低頭看了眼口袋,慌忙將從口袋裏滑出大半的手機往裏塞了塞。
“謝謝提醒。”
說完,雲晚星連忙擰動油門,見縫插針地往前加塞,以此來切斷彼此這條如同陌路的視線。
霍時越的目光,也隨著距離的拉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女人身後背靠背坐著的小女娃身上。
不得不說,這對母女,在人群裏很惹眼。
一樣清麗的大眼,一樣挺翹的小鼻,一樣圓潤的下頜。
一大一小,兩張都是未施粉黛也能天生麗質的臉蛋。
漂亮又不失可愛。
讓人看一眼便覺得冰封的心頭好似化了幾分。
他暗自思忖:不知是哪個男人有這樣的福氣,能擁有這麼一對好看的妻女。
許是察覺到他的目光,小女娃忽然轉過頭,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忽然,小女寶彎起水靈的大眼,露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
“叔叔,你長得真好看,要是笑一下,就更好看啦!”
聞言,霍時越微皺的眉頭不經意間地舒展了些,唇角竟很聽話地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
“你笑起來也很好看。”
雲佑佑聽後,抱著小電驢的坐墊靠背,兩隻小腳丫歡樂地撲騰,奶聲奶氣地補充:“謝謝叔叔!叔叔再見!”
那聲音軟糯得像剛蒸好的糯米糍,還帶著孩童特有的奶氣。
霍時越心頭莫名一暖。
直到女人騎著電動車載著那抹可愛的小身影漸漸遠去,他才收回視線。
助理莊豪幫司機查看完車子拋錨的情況後,回到副駕駛上,轉身看他時心頭有些發怵。
跟在老板身邊的這五年,從未見過老板如此柔和的笑過。
簡直詭異!
莊豪提心吊膽地稟告:“霍、霍總......我們的車子被人做了手腳......幸好這裏是平民區,下班的時候車流量大,讓車子提不起速度,反倒救了我們一命。”
霍時越唇邊的笑意頓時全無,冷冷吩咐:“派‘黑影’徹查此事。”
“是。”
莊豪連忙頷首。
要派“黑影”出手的話,看來他們的車子,鐵定是又被霍老爺子的那幾個爭權失敗的私生子動了手腳。
畢竟,五年前,那群私生子就得逞過一次。
當年,霍總連人帶車一起翻下山坡,人雖然撿回一條命,但因腦部重創,失去了以前的記憶。
“對了,霍總,您接下來真的要去接您的前妻,帶去見老爺子嗎?”莊豪試探性地問。
“嗯。”霍時越淡淡地應了聲。
自從他車禍失憶後,家裏沒有一個人跟他提及過“雲晚星”這號人。
若不是他父親從昏迷中醒過來,嚷著要見“雲晚星”,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在七年前就結過婚,有個前妻名叫雲晚星。
“可是,老夫人和三小姐,都不希望您跟您的前妻再有任何來往。”莊豪小聲提醒。
霍時越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擊著,骨節分明的手與深色西褲形成冷冽的對比。
“不希望?”
他眼簾微垂,長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淺影,遮住眸底翻湧的情緒,“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她們指手畫腳了?”
他嗤笑一聲,聲音裏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
莊豪噤聲不敢接話。
老夫人傅芷荷雖是名義上的霍家主母,這些年卻被老板架空得隻剩個空殼;
而三小姐霍時優,雖然驕橫跋扈,可在老板麵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大家都把他老板當成那個已故大少爺霍時卓的替身,其實隻有他心裏最清楚,他家老板,從來都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霍時越抬眼看向窗外,車流如織的街道漸漸模糊。
失憶這五年,他像個局外人,一點點拚湊著自己的過去。
唯獨關於“婚姻”與“前妻”的部分,始終是片空白。
傅芷荷和霍時優越是阻撓隱瞞,他反倒越是好奇。
那個叫“雲晚星”的前妻,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
明湖小區。
雲晚星將小電驢推進單車棚裏停好,然後輕輕將女兒從後座上抱了下來。
起初女兒和霍時越搭訕的時候,她剛平靜下來的心,又一次緊張得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不知道再次跟霍時越重逢是好事還是壞事,但也沒忘了要教育女兒:“佑佑,以後不可以隨便和陌生人搭話,知道了嗎?”
雲佑佑卻在此刻破天荒地問了她一個從未問過的問題。
“媽媽,我和佐佐的爸爸是不是也長得跟剛剛那個叔叔一樣好看?”
雲晚星瞬間怔住,完全答不上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