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笑容一僵,喉間不知何時抵上了刀刃。
祈國將軍阮逸衝正靠近這邊的蕭靖瀾喊道:
“蕭靖瀾,這就是你為之毀盟約殺使臣的長陽?”
蕭靖瀾雙目霎時血紅,他怒喝:“阮逸!你放開她!”
阮逸笑嗬嗬的在長陽臉上拍了拍:“你今日十萬兵馬傾巢而出,你想魚死網破,還想要我放開她?蕭將軍何時變得如此天真了?”
蕭靖瀾沉聲道:“你放了她,我便退兵!”
同時他手背在身後,示意將士把弓箭給安予,讓她趁其不備射殺阮逸。
誰知阮逸輕笑道:“蕭將軍,你們安副將的本事,我是知曉的,不如這樣,我們做個交易!”
“你將安予捆起來交給我,我便放了她。”
蕭靖瀾冷笑,他的目光與抬頭看過來的長陽公主相撞。
她淚水漣漣如一隻淋了雨的小鹿,剛剛口出狂言的矜貴傲氣蕩然無存。
“好!”
手指還在弓箭上的安予,便被蕭靖瀾推了出來。
安予目露驚恐:“蕭靖瀾!我與你征戰三年,殺了那麼多祈國將士,阮逸有多恨我,你不是不知道!”
蕭靖瀾手指關節泛白,但腳步未停:“安予,長陽是嬌嫩的花,這種場景她一定很害怕,你久經沙場,定比她更能保全自身。”
安予拽住輪椅顫聲道:“可我如今隻是一個殘廢!”
蕭靖瀾目光狠戾:“你放心,等換回長陽,我便攻城!你裏應外合拿下阮逸,這仗,我們必勝!”
安予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信誓旦旦的蕭靖瀾。
必勝?時至今日,你還在自己的夢中。
如今,你拿什麼與祈國抗衡?
是長陽公主那吹毛求疵的潔癖?還是你疲乏不堪的蕭家軍?亦或是,你那早已坍塌的信念?
此戰敗局已定,還有什麼凱旋之機?
縱然她是一個殘廢,蕭靖瀾也還是聽從阮逸的話,將她捆了個結結實實。
安予苦笑著鬆開手中的箭,別說反殺,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遠處傳來大雕一聲嘯叫,它極速俯衝下來一爪扣在蕭靖瀾手臂上,撕下一塊血肉扔在地上後,穩穩落在安予肩上。
它喉間咕咕作響,威脅而機警的張望四周。
安予唇角泛起一絲釋懷的笑,她好似鬆了一口氣般仰頭看向蕭靖瀾。
“蕭將軍,那便後會無期。”
蕭靖瀾身體一頓,似乎想到什麼。
安予昏迷這幾日,大雕都不在身邊,它去哪兒了?明明這三年來,它從未離開過半日。
可他來不及多想,長陽公主的哭喊已傳來:“蕭將軍!救我!”
安予被阮逸拎起扔上馬背時,甚至差點將她摔出去,太輕了,她如一具死屍般橫架在馬背上,整個人薄得像紙。
阮逸高坐馬背,哈哈大笑起來:“蕭靖瀾!本將不知,你竟如此天真!”
蕭靖瀾不明所以,隻顧著輕聲安撫嚇壞了的長陽公主。
城門在輪椅後緩緩關上,一個修長清瘦的身影疾步走來,安予抬頭望著那熟悉的身影,鼻頭一酸,簌簌流下淚來,臉上卻是久違的笑。
阮逸朗聲道:“歐陽大師,本將言而有信,你助我改良兵器,我助你救出師妹。”
大師兄歐陽齊小心翼翼將安予抱下馬背,他滿眼心疼,似被掐住脖頸般無法發聲,隻能輕喚:“阿予,我們回家”
她臉上滿是疲憊和釋然,再次陷入黑暗前,她呢喃:
“大師兄,我們回家。”
至於蕭靖瀾,願你我從今永不相見。